內嗆鼻的龍涎香之中,悄無聲息地多了一縷蘭花的清香,皇帝沒有睜眼,只是淡然開口:“皇后,你今個有些逾越了。”
來到皇帝身邊的正是杏貞,聽到皇帝的話語,杏貞朝著皇帝看去,沒發現皇帝的臉色有什麼異樣,不過也依舊跪了下來,“臣妾死罪,請皇上責罰。”
“哎,”皇帝睜開了眼,抬手讓杏貞站起來,“什麼死罪,朕早就許你參知政事,這洋務之事,原本也是皇后你極為熟稔的,快起來,原本你來勤政殿也是無妨,只是這麼多的外臣在,到底是看了笑話,還和肅順吵了起來,一點沒有為君的氣度,要知道皇后亦是小君,對著臣下寬嚴都可,卻不能失了自己的氣度,”皇帝拉著杏貞起來,咳嗽了一聲,對著皇后敦敦教導,“為君者,居高臨下,看著他們互相鬥,當個仲裁便是,卻不能親自卷著袖子下場,何況咱們家皇后,玉手芊芊,豈能效仿莽夫所為,上臺搏鬥焉?實為不智也。”
杏貞失笑,“皇上這是什麼話,若是將來有一日讓臣妾上戰場,臣妾自然也能拿得動刀槍。”
“你啊你,”咸豐也笑了起來,“好吧,都由你便是。”
“皇上說了這會子話,有些累了吧?安茜哪裡備好了薄荷冰碗,和幾樣不油膩的糕點,等著讓皇帝用呢。”
“行,”皇帝站了起來,杏貞扶著皇帝走向暖閣,“還是你貼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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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北狩爭議(四)
眾人從未見到皇后說話如此慷慨激昂,話語中帶著隱隱風雷之聲,奕訢微微詫異地盯著皇后,沒想到皇后居然有如此胸襟,如此氣派,大臣們議事默默不語,幾個軍機大臣雖然對著皇后突然闖入勤政殿公然干涉外朝之事極為不滿(皇后躲在裡頭幫著皇帝批摺子這種事兒這時候被他們下意識地忽略了),但是對著皇后要堅守北京的主意極為讚賞,只默然看著肅順和皇后在唇槍舌劍,文祥身子瑟瑟發抖,對著皇后的話生出了知己之感,只是肅順和皇后鬥得真激烈一時間插不上話,端華載垣等人對著皇后的出現不屑一顧,只是藐視地看了侃侃而談的皇后幾眼就轉過頭跪在原地發呆。
肅順被皇后的話嗆的臉色發紅,微微動怒,正想反擊,在殿中聽著自己外朝內廷最為信任的兩個人對掐許久的咸豐皇帝咳嗽一聲,杏貞連忙停下話語,肅順含恨瞪了一眼長身立著的皇后,躬身聽皇帝的吩咐。
“好了好了,吵什麼,”皇帝的話語裡聽不出什麼情緒,手裡拿起了蓋碗,斜視皇后,杏貞福了一福,“依你之見呢?皇后你是什麼意思?”咸豐看著杏貞依舊站在地上,微微一皺眉,原本撇茶沫的茶盞蓋子停了下來,“怎麼一點禮法都不懂?跪下回話。”
有清一代,任何人在和皇帝議事的時候都要跪著回話,所以在以嚴厲和勤業著稱的雍正皇帝時代,就出現了不少老邁的軍機大臣長期跪著導致死在養心殿的慘劇,當然這種小事不會引起皇帝的慈悲心,祖宗家法不可改,不過日後年老力衰的大臣奏對時候,總會有個跪墊來幫助大臣們挺過難關。
杏貞有些訝然。也有點羞,皇帝怎麼在大臣面前不給自己留些面子!恭親王看著皇后手足無措的樣子,嘴角微微一扯,不由自主地笑了。
“恩?”皇帝拿著蓋碗。眼神凝視站在御座邊上的皇后。“跪下。”
皇帝的聲音裡面有些無奈,似乎也有一絲祈求。杏貞無法,心一軟,不欲皇帝為難,咬牙跪了下來。
“說吧。皇后你是個什麼主意。”
“咱們如今既要做最好的指望,也要做最壞的打算。”杏貞瞪了幸災樂禍的肅順一眼,邊上原本看戲的陳孚恩看到皇后如劍般清冷的眼神,忍不住打了個寒噤,連忙低頭。
“哦?你說說看,什麼是最好的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