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嗎?”她握住季母的手,“我保證,今天過後,凌陽再也不會像個機器人一樣的工作了。”
“看來你想開了?”齊奕行也終於放下這幾日的提心吊膽。
“想不開的人一直是他好不好?”她朝他皺皺鼻子,跟公婆再三保證後,進到以前和季凌陽同住的房間。
少了她的空間,感覺上就是空曠了些,加上重重簾幕,窗戶緊閉,季凌陽的臭衣臭襪丟得滿地,房內的空氣十分糟糕。
她沒好氣地瞪了眼床上不省人事的男人。走到窗邊將窗扉拉開一道縫隙,讓空氣流通,再大略收拾了下他弄亂的環境,忽然美眸瞄到靠在牆邊的柺杖,心裡打了個突。
他已經開始使用柺杖當輔助器了嗎?依她的瞭解,應該沒這麼快才對。
將疑惑存在心裡,她坐到床邊,看著他消瘦的臉,緊閉的雙眼間是解不開的愁緒,她心裡一陣陣地痛起來。
“你這個傻瓜……”她低喃,纖手輕撫他帶著疤痕的左臉,感受到手上又刺又癢的,她進到浴室裡,如過往和他相處時一般倒了盆水出來,先替他洗淨臉,再仔細地替他刮鬍子。
這麼溫柔的觸碰及熟悉的感覺,就像在天堂一樣,季凌陽眼皮一動,慢慢地醒了。
“黎燦?”粗嗄的聲音喚著眼前人兒,他是在作夢吧?
“別動,我在替你刮鬍子。”
她的手勁是那麼輕柔,他也看到比先前整齊清潔的房間,季凌陽懷疑自己以前為什麼會把她的付出當作惡意,讓他差點錯失這種美好的感動。
被他定定地盯著,黎燦也微微不好意思起來。刮好鬍子後,她拿起毛巾仔細地擦拭掉剩下的刮鬍膏和胡碴,便想將水盆端離。
“別走!”他一把抓住她的手,眼神裡有著急切。
“我只是……”
“別走。”不管她說什麼,他只知道自己不能讓她再從眼前消失,否則再見到她不知道會是什麼時候。
她無奈地放下水盆,坐到床邊,開始今天來的目的。
“你為什麼把自己弄成這樣呢?”
“因為我要用最短的時間站起來,然後把你接回來。”他看著她的目光,可說是痴迷了,越看,他越悔恨之前怎麼沒發現她有如此娟秀怡人的臉龐。
“所以那柺杖是……”
“是我買的,復健師不讓我用,我不會自己買來練習嗎?”他認真地說著,卻被她輕捏了一把。
“你簡直是玩命!”嗔怪地送上一記白眼。
“我只是很累。”佈滿紅絲的眼睛和疲憊的表情,在在證明了他的話。“你走了之後,我沒有一天睡好。可是我知道只要我越忙,你就可以越快回來,所以我就越來越忙、越來越忙……”他朝她虛弱一笑。“看,你這不就回來我身邊了嗎?”
“你這根本是苦肉計!”他聲音微細得幾乎像在示弱,令她心有點酸。“以後不許你再這麼做了!工作和復健要有節制,知道嗎?”
“除非你保證不再離開我。”他抓住她的手縮緊,像是怕她從身邊溜掉。
黎燦沒有回答,只是和他四目相對,彷彿在比賽誰的耐性較好。
最後還是季凌陽先忍不住,急切地道:“不要拒絕我,黎燦,再愛我一次好嗎?”
這簡直是懇求了,心裡仍戀慕他的黎燦,怎麼受得了一向驕傲的他如此落魄。長長地嘆了口氣,她若有似無地吐出幾個字──
“我想,我中了你的苦肉計了……”
長久以來的折磨,終於在這一刻解開了,季凌陽像是洩了氣的皮球,整個人鬆懈下來,方才強打起的精神,也漸漸渙散了。
“黎燦,陪我睡一下,好嗎?”他拿出最後一絲力氣掀起被子,示意她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