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顏生錦的手。
她聲音清脆,一句句好似珠落玉盤,每一個字都是內心最真實的想法,真實得叫人無從拒絕。
如孩子一般純真的花千初,是從來不會掩飾自己的想法的啊。
顏生錦輕輕回握她,眼睛望向她,只是簡簡單單的一眼,裡面的寵溺和柔情卻幾乎要溢位來,他回過頭來望向唐從容,“家主,我知道花家與娑定城聯姻,就是唐門與娑定城聯姻,一旦退婚,娑定城勢必要尋唐門麻煩。我也知道,以我的身份娶千初,必然難堵悠悠眾口。但這一切,都不如讓千初幸福快樂重要,望家主成全。”說罷,輕輕一叩首。
千初也跟著磕頭。
無由地,這兩人一起俯首的樣子,讓人想到新人拜天地。
雙手握在一起,互相望著的眼神,那一股甜蜜幸福的滋味,像是有形的煙霞,漫到唐且芳的面前。
“從容……”唐且芳低聲道,“世上的人,能有多少個遇上自己喜歡又喜歡自己的人?又有多少相愛的人,能在一起?她是你親甥女,幫她一把。”
唐從容眉頭微蹙,“她已打定主意,無論嫁不嫁顏生錦,都不嫁給其他人……只是娑定城難以交代……”不由嘆息,“你們兩個,起來吧!”
花千初眨眨眼,抱住他,“我就知道舅舅對我最好。”跟著又粘住唐且芳,笑道,“祖叔公幫我求情,我要報答!快入冬了,我給你做兩套冬裝!”
唐且芳微微一笑,“你是高興了,但你舅舅頭髮都要愁白了。”
第七十九章
顏生錦道:“若要對娑定城稍作補償,花家願盡全力。”
花家堪稱大晏首富,顏生錦許下這一句,唐從容自然明白其中意思。
當下計議一番,打點好退還娑定城的聘禮,以及賠罪的丰儀,唐且芳一連寫了好幾道用以淬鍊兵器的毒方,送給娑定城。
第二天,唐且芳便和顏生錦一起去娑定城。
那一整天,唐從容都有些不習慣,有各房領主前來議事,說話的時候,眼神會不由自主溜開,飄到唐且芳經常坐的那個位置。一時沒看見,目光又望聽水榭外搜尋,總要片刻才能想起,唐且芳去了娑定城。這樣的感覺,就像當初唐且芳離開時一樣。總會下意識地去找他,喚他的名字,然後再自己告訴自己,他已經走了。
已經不在身邊。
找不到他了……是這樣一種空茫,一顆心沒有著落處,放在哪裡都是空虛。
今天,知道他去了哪裡,知道他去做什麼,知道他還會回來,可這樣的感覺,居然還在。
失去過一次,才知道什麼叫失去。重新得到之後,竟不敢太接近。
因為知道一靠近,就會毫無保留地付出,就是把整個人整顆心交到他手裡,如果他再一次離開,那會怎樣?
一遭被蛇咬,十年怕草繩。
所以要格外剋制,格外冷淡。
那一天都過得十分漫長,而且知道這樣的漫長還將持續至少二十天。
夜裡早早睡下,忽聽湖邊一聲呼哨,忍不住驚醒,那是唐且芳召喚木蘭舟的獨特方式。
回來了?
不,怎麼可能,從唐門到娑定城,即使快馬加鞭,來回也得近一個月。
是他在做夢,他重新閉上眼睛。
夜極靜,他聽到蘭舟靠岸的聲音,聽到腳步聲,婆子說“家主睡下了”。
“今天這麼早?”那聲音說,“那我明早來。”
唐從容立刻翻身坐起,“且芳——是你嗎?”
唐且芳吱呀一下推開門,“你沒睡著?”
“我沒有。”唐從容飛快地道。
唐且芳進來,只隔了一天,卻像隔了半個月,唐從容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