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工還想讓我的替身多帶些子彈,彷彿我們一出發就要衝鋒陷陣似的,我慌忙制止。因為此次不同前番,不能帶一個碩大的行包,再說身上多了很多金屬的凹凸,不僅加大雷達截面,也加重了分量,空氣阻力必大,肯定會影響鳥翼的飛行效果。
至於另外的那些霰彈和穿甲彈一類,我就根本不想帶。純粹累贅,根據前番的經驗來判斷,不管發生何種情況,我們的對手,暫時還不會用坦克來對付我們。
過了第一夜之後,我們才發現了此行最大的疏忽。那鳥翼所用的燃料是電解水所產生的氫氣,水在這種亞熱帶地區俯拾皆是,可電卻只有一塊,那祝融竟然沒想到給我們多備幾塊電池。想來也可能太為難人家了,說不定現在這塊電池都是修起來湊合著用了,畢竟不是自家的的產品,不可能有得心應手的備貨。好在這一塊電池終算把我們撐到了歷山城外,算來也有五百多里地,看來也就是這副鳥翼的單程極限了。
只可惜了這個寶貝,再也不能用了。沒了鳥翼,那槍自然也成了累贅。快到歷山次峰的時候,我們再也飛不動了。之所以判定這裡是歷山靠西南的次峰,得感謝特種作訓室的那個沙盤,從夜空中望去,目力不夠,卻有星光在湖面上的反映,而我們在山陰一面飛行,不僅有助於隱蔽,還能借著逆光觀察地形。影影綽綽,但見幾個龐大的峰巒迎面而來,自然就分出了主次高低。
降落在一片陰坡之上,我讓爰慧找了一個不容易被人發現的山窪,把隨身裝備統統都埋了起來,並確定了一下附近的地形標誌,就以此作為第一個落腳點。假如沙盤上沒有標錯的話,從這裡到環繞主峰而建的歷山城堡,只有二三十里路了。
第一天準備先探路,除了兩塊金幣,我建議我的替身什麼也不要帶,免得讓人瞧出了破綻。諸事停當,還不到卯時,冬日之天,亮得比較晚。我讓爰慧先吃點東西,然後找塊大石頭,擋擋風,稍微眯瞪一下,養精蓄銳,以利白天行動。
按照預定的計劃,我的替身得裝成一個上山打柴的舊人老頭,到得天明,胡亂背些柴禾下山。歷山城外,是一大片舊人和混血兒雜居的貧民區,綿延數十里,其中小鋪小肆,攤檔無數,鱗次櫛比,魚龍混雜,應該能夠混得進去。然後再想法接近歷山城堡,能立刻進城當然最好。如果白天戒備太嚴,那就得在晚上當一回夜行飛賊了。
冬季的清晨,尤為寒冷,要不是相柳送的保暖內衣,我的替身說不定會凍出病來。上一次出來,就是相柳縝密的心思。那種內衣,地球上暫時還不能生產,也許是軍工一頭根本顧不上來,目前所有的生產能力,都集中於最緊要的備戰了。
我們上軒轅號之前,一人發了幾套這樣的內衣,太空旅行,保溫也是一項不可忽視的個人防護內容。可惜在猝然遇襲之下,富餘的行裝,統統隨著母艦毀滅了,倖存的人只剩下隨身的一套。上次出發,相柳一提議,共工便把自己的貢獻了出來,這一次,卻是從她的身上剝下來。她的身量,跟我的替身比較接近,自然是寬鬆適度,尤其適合在緊湊的鳥翼裡面配穿了。
相柳把這種衣服贈給我的替身,自然不會多加說明,穿在身上,爰慧雖然也不乏感念之心,可畢竟不可能有我這樣的體會。儘管隔著我替身這一層,我似乎還能感受人家的體溫和體味。
“只差一點啦,人家可是把什麼都交給殿下您了……”
只是爰慧在當時不合時宜地開了一個玩笑,我都懶得答理,生離死別的場合,那樣的話也太過褻瀆了。
這一會兒,他覺得暖和了,睡得比壽終正寢還要安祥幾分,可我的思潮,卻如山下的湖水,澎湃洶湧,久久不能自已。無論共工的割愛,還是相柳的奉獻,抑或是別的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