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悠遠清越的長吟。
長劍離鞘的聲響不停地在天地間門迴盪,隨之而起的一股暖如春日的微風,讓人醺然欲醉,察覺不到任何殺意。
那些圍觀的修士們原本警惕抬起的手也跟著一頓,準備逃開的步伐莫名放緩,最離奇的是施展到一半的法術,竟似香爐冒出的一縷輕煙,被春風一吹就散,頃刻消失無蹤。
似巨鷹撲兔的黑雲,在半空中忽然停滯,數息之後,黑雲劇烈搖擺,猛然裂成了數塊。
被強行破開的鬼域急忙收攏,但黑雲邊緣還是分裂出了十幾塊“殘片”,各自散落。
遠看便是巨鷹體型縮水,翎羽末端消融,化為黑煙。
然後這些黑煙重新被巨鷹吸了回去——陣亡的鬼軍,魂飛魄散之後,會成為其他厲鬼的養料——原本聲勢浩大、無懈可擊的撲下之姿,瞬間門就出現了漏洞。
周宗主帶著劍修符修們從容脫出重圍。
鬱岧嶢手執長劍,漠然瞥了黑雲一眼,拂袖御風而去。
一時間門,地府鬼軍與貪圖昇仙丹的修士看著這群從楚州一路“狼狽”逃竄的傢伙,無不渾身僵硬,心頭髮涼。
修士們已有退意。
而地府鬼軍是領命圍殺,他們根本沒有退路。
看著黑雲繼續前行,一些修士連忙跟了上去,還勸說那些動搖的同伴。
“……他們已經逃了十數日,在海上繞來繞去,一直未曾停歇過,必是強弩之末。”
“不錯,尚能戰者,我看只有那鬱岧嶢一人。”
“鬱岧嶢劍殺數百厲鬼,看似輕鬆,可是地府鬼軍可不簡單,死得越多,餘下的就越是強大……劍仙又如何,莫非還能戰勝數萬鬼軍魂魄養出的鬼王嗎?就算他能,他身邊這麼拖後腿的傢伙呢!”
眾人仔細一看,沒錯,無論是青松派還是瀚海劍樓,都有金丹期的“累贅”。
雖然在如今的人間門九州,金丹期修士已經是很能拿得出手的實力了,是大宗門的中堅力量,換成小宗門都能做長老宗主了,可是遇到特殊情況就不夠看了。
譬如今天敢跑來火中取栗試圖撈好處的,又有誰低於金丹期呢?
修為不夠硬往上湊,那不是找死嗎?他們又不是林州修真界的瘋子,整天玩命。
“有地府鬼軍拖住鬱岧嶢,我們根本不需要直接對上這個劍仙。”
“還有,鬱岧嶢是地仙,根本不需要再服一顆昇仙丹。”
“……哼,只要局勢不利,在同門性命跟昇仙丹之間門,他肯定會選擇前者。”
“言之有理,他唯一的辦法就是扔出昇仙丹,想讓吾等為他阻擋鬼軍。”
說話的那個修士捋著鬍鬚,搖頭晃腦,神色輕蔑,一副早已算透局勢的傲然模樣,“這是吾等最好的機會,也是最危險的時候,稍有不慎,就會有人捲入鬼軍陣中,不幸喪命。”
眾人毛骨悚然。
那可不止是喪命,逃得慢了,連軀體帶魂魄都會被厲鬼吞吃殆盡。
“好賊子,好毒計!”修士們紛紛大罵。
只有少數人慾言又止,很費解地想,且不說鬱岧嶢還沒這麼做,就算真的幹了,那不也是因為我們這些人貪慾發作,非要跟上來嗎?你們在這罵什麼呢?
想歸想,他們還是沒說出來,何必做一個揭穿真相的人,惹來眾怒?
“吾等應當齊心協力,之後再各憑本事,搶奪昇仙丹。”
“不錯!”
眾修士連聲應諾,有些熟識的人,還像模像樣的開始結盟,約定彼此同進同退,合力抵抗鬼軍,儼然把昇仙丹視作了囊中之物。
最外圍一群外貌醜陋,奇裝異服的修士冷眼旁觀,面帶譏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