燁管不著,也沒法子管,鞭長莫及,就算是皇帝的旨意,在上萬裡之外也不會有多大的約束力。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這不是一句空話,一封信跑到地頭,事情早就過去了幾個月了,尤其是嶺南這個鬼地方,窮山惡水不說,擁兵自立的傢伙層出不窮,百十個人就敢說自己是應天大王,他們為了糧食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但願前期的殺戮李安瀾遵照自己的安排不要去參與,在大軍殺戮過後再進行安撫,軍隊做的過份了,要有限度的阻攔,好不好的先把人心收攏住。
腦子裡胡天胡帝的跑馬,一會是孩子的啼哭,一會是滿地的死屍,兩種畫面不停地交織在一起,難捨難分。
辛月推開門走了進來,手裡捧著一盤子棗糕,這是她唯一會做的一種點心,雲燁都吃的快要吐了,說是棗糕,全是棗,見不著幾粒米,甜的發苦。
她自己樂此不疲,最是喜歡吃甜食,一個人吃一盤子都不膩。
獻寶似地把盤子放在雲燁鼻子下面讓他聞聞是不是很香。
事實上棗子蒸熟以後有一股子說不上來的噁心味道,雲燁從不吃煮的,或者蒸的棗子,只是礙於辛月的一片好心,才每回咬著牙吃一點,就說自己不喜歡吃甜的。
還有兩個月多月就要生了,雲燁總是催她不停的活動,多運動一下,對她和孩子都好,將來生的時候也容易生產。
眼前的大肚婆在不停的晃悠,萬里之外還有一個在和老天掙命,這個時代,生孩子和進鬼門關差不多。
“夫君今日的臉色很難看啊,是不是昨晚沒睡好,也是,那日暮睡覺就不老實,明明晚上是豎著睡的,到了早上往往就會變成橫的,昨晚就把腿搭在妾身的胸口上,害我做了一夜的噩夢。”
知道雲燁的習慣,辛月撕了一小塊糟糕塞進雲燁的嘴裡,按著他的下巴上下活動兩下就當是嚼了,自己撕了一大塊,心安理得的享受自己的勞動成果。
那日暮凍柿子吃多了,鬧肚子,哼唧半天了,也不知現在好些了沒有。
給辛月腿上搭一條毯子,外面已經冷的伸不出手,屋簷下面掛了一長串的冰溜子,老錢正在拿竹竿一一的搗下來,這東西萬一掉到頭上很危險。
外面的天空響晴響晴的,太陽照得努力,雲燁卻感覺不到一點暖意,小風吹在臉上像刀子在割,但願那日暮今天會好起來。
雲燁搓搓手,不由自主的想。
(未完待續)
第三十九節 有子萬事足
日出日落三百六,週而復始從頭來。草木枯榮分四時,一歲月有十二圓。這是最樸素的計日歌訣,在他的面前,世上所有的榮衰枯華都只是一次日月的變化罷了。
大唐在風調雨順中進入了貞觀六年,草原上刀光劍影終日不息,薛延陀聯合吐谷渾還是向西突厥亮出了獠牙,西突厥人匆匆停止了互相的殘殺,組成聯軍去對付自己以前的僕人。
雲燁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四年了。十九歲的青春少年已是大唐三品侯爵,這是一個異數,身著緋袍,立於當朝大佬之中,英武之氣毫不遜於他人,蒼老的面容中間一個年輕的面孔顯得如此刺眼。
‘你踮著腳尖做什麼,沒規矩。“旁邊站立牛進達拽他一把,讓他規矩些,不要踮起腳尖一副傲視群倫的樣子,到處都是前輩不要讓人認為他已經驕傲到了目中無人的地步縮縮脖子趕緊站好,老牛今天已經批評好幾次了,雲燁不想把老頭惹火了給自己添麻煩。
祭天而已麼,灰濛濛的長空裡不知有哪些神靈等待今日赴最豪奢的宴會。
這樣的儀式,李二每年都要進行一次,只是今年有些特別,供桌上不但有三牲,還有幾個滾圓的土豆,皇家經過三年的培育,終於培育出了足夠多的種子,官田種的全這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