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兒咬著唇,全身都顫抖得有如篩糠,她的聲音因驚怖而變調。
“晨妃娘娘她不是人,而是鬼怪。”
她哆嗦著,彷彿連話也說不清楚,“她,不是原來的晨露。”
“你在說什麼胡話?”皇帝怒道。
“是真的,皇上!”蓉兒再也承受不住這份驚悚,帶著哭腔低喊道:“晨露最是羞澀膽怯,根本不是現在這樣!”
“我當是什麼,原來是這件事!”
皇帝不禁失笑道:“瞿統領早跟朕說過,晨露是故意韜光隱晦,才混進宮來的。”
“皇上,這是不可能的!”
蓉兒咬牙道:“我跟晨露雖然家鄉不同,卻是遠房的姑舅表親,僥倖在宮中巧遇,才多方照應她,她出生時,還是我母親走了一夜山路去接生的,她自小父母雙亡,吃百家飯長大,怎麼會是什麼江湖女子?!”
皇帝頓時愕然。
〃皇上,那確實不是晨露,我敢斷定!”
蓉兒低泣道:“晨露自小病弱,雖然痊癒,卻得了個鼻子無嗅的怪病,那日正是因為她沒聞著齊妃娘娘走過的薰香味,才將漆潑在她裙上,被打了四十杖,幾乎死了過去,可她前陣子,卻說晚荷香味清甜鮮靈,是她最愛的。”
“真正晨露,是完全嗅不出什麼香味的,眼前這個,也許,只是披了她的皮在作崇的鬼怪。”
蓉兒完全沉浸在恐懼之中,她越說越害怕,想起幼時聽過的聊齋故事“畫皮”,不由得全身顫慄,尖叫一聲就跑了開去。
皇帝沒有去追,只是站在原地,默然無言。
宸宮 第六卷 第二百零八章 雙生
翠色樓中,瞿雲坐在清敏對面,端著茶盅默然不語。
“看你長吁短嘆的樣子,難道天要塌下來了麼?!”
清敏瞥了他一眼,不以為然中帶出親暱的憂慮來。
“小宸這是孤注一擲,她已經完全被仇恨腐蝕了心志!”瞿雲又急又怒道。
“眼看著仇人們紛紛撒手人寰,這積蓄了二十六年的仇恨,卻難道要化為虛空嗎?任誰也要為之瘋狂的!”
清敏深嘆道,水蔥似的十指彷彿要將茶盅握碎
。“這世上,已經沒有人可以解開她的心緒了!”她無限悽楚地哽咽道。
“可惜了今上,他倒是個英明有為的皇帝,對小宸也是一片深情,如今小宸滿腔怨毒只能報在他身上了!”
瞿雲心中不由一痛,口氣也轉為沉重,畢竟是十幾年君臣,他實在不忍看著皇帝懵懂地走向不歸的死蜮。
他看向清敏因驚訝而微微睜大的眼,“你還不知道吧,小宸將周浚的幾千人留在了京城,就是希望皇帝突然駕崩後,能用他們來掌控局勢,甚至讓周浚長驅直入,黃袍加身,天下人視作至尊的寶座,她隨意便送人了。”
“她要殺掉皇帝?!”清敏的面色頓時蒼白起來,纖纖素手因吃驚而微微顫抖。
“是啊,所以此事極為棘手……”
瞿雲咬牙低語,滿腔怒火無處發洩,不禁恨道:“都是林媛作的孽,這個妖婦!”
“林媛這一死,我妹妹的下落就更難查清了。”
清敏想起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雙生妹妹,染有珠貝的指甲不由得戳入肉中,美眸中已是珠淚氤氳。
這二十多年來,她夙夜夢縈,到頭來,卻是等到這最後的絕望。
她驀然起身,對著瞿雲鄭重道:“我想進宮去,萱敏就是在那裡失蹤的。”
“你進宮也是於事無補,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明查暗訪。也沒有任何線索。”瞿雲斷然阻止道。
“我跟萱敏最為親近,一定比其他人更能找到蛛絲馬跡的!”
清敏雖然柔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