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佛門寺廟,就算是因為鎮守皇陵不開山門,莫非還不讓人出來不成?那不就是個天牢了嗎?”
吳巧容微微嘆氣道:“你這麼說也沒錯。要不怎麼大家都說感應寺是活死人墓呢?那些進去的后妃、宮女,不到死的那一天,只怕是……”
簾紅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她偷偷望向自家郡主,卻見清瑜臉上無悲無喜,神色淡淡的。
其實清瑜不是不怕,她可以想象到被判了無期徒刑沒有減刑,那是一種什麼感覺。悲涼、惶恐,哀莫大於心死。但是清瑜不能讓自己陷入這種情緒中去,她不過是感應寺的過客。時勢所逼,但感應寺一定不是清瑜的歸宿,這一點她堅信。
看到連說這話的吳巧容都陷入了沉默,清瑜冷靜道:“既然大家都清楚了我們所處的環境,那麼大家就更要明白,這種環境下,我們必須充滿警惕,好生防範。父王母親必定要想辦法弄我出去的,這點毋庸置疑。但是,若在感應寺這段期間,我們幾有個什麼不妥,或者是不小心犯下更大的錯,那麼就是我們自己不爭氣了。自保,是我們的底線,也是將來能安然離去的前提。
最後這段路程,我給你們時間去害怕,去驚慌,但是一旦到了感應寺,我希望你們都跟著我抬起頭來,懷著堅定的信念,去接受我們面臨的挑戰。沒有人想一輩子被關在那裡,與裡面可憐的女人相比,我們有很大的機會早日離開。為了這個機會,我們必須做好自己,隨時等待它的降臨。你們聽懂了嗎?”
簾紅紗碧聽了都胸懷激盪,連吳巧容也覺得有些澎湃。吳巧容點頭道:“小姐說的是。沒有時間給我們去害怕,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小姐請放心,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千難萬難,我也一定護著小姐衝出去。”
簾紅紗碧也跟著連連點頭。清瑜伸出手,又將眾人的手都拉到一起,鼓舞士氣道:“我們一同進去,異日一定一起出來。你們相信我,也要相信你們自己。”
幾個女孩子都有些紅了眼眶,使勁的點頭。
趕了一天的路,日暮時分,龐飛虎的大隊人馬終於趕到了黃陵鎮。這黃陵鎮本是當地皇莊佃農約定俗成的稱呼,願意就是皇陵鎮。只是首任鎮守太監為了避諱,改了一個字呈報上去,這才定瞭如今這個名。黃陵鎮其實離真正的皇陵並不近,只是方圓左近只有這一處集市,皇莊雖然地廣人稀,這附近的佃農加上守軍好歹也是幾千人,有人的地方就有消費,就有交易。所以黃陵鎮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若只如此,延州地界那麼大,這小小的鎮子也算不得什麼突出。不過因為鎮守太監府便坐落在鎮東,這黃陵鎮的地位便不同了,隱然是一州首府的味道。只不過再怎麼樣當土皇帝,這些鎮守太監還是不敢大興土木,真個建起城池來,反正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太監,誰也不可能一輩子在這裡,所以歷任鎮守太監都沒有把心思放在基礎建設上。
所以黃陵鎮還真就是一個鎮子而已。
龐飛虎差了傳令兵將公函提前送往鎮守太監府去了。他也耐不得久等,大搖大擺帶著隊伍到了鎮口才停了下來。這黃陵鎮又不大,早有人看到這邊的動靜。只是龐飛虎這隊人馬雖然彪悍,卻到底只有一二百人,又都穿著陳國制式的衣服鎧甲,鎮中百姓雖然交頭接耳,倒也沒有十分驚慌。
清瑜從車簾子縫裡偷偷往外瞧,大略也看到了一點黃陵鎮的情況。心中已經有了盤算,她壓低聲音對吳巧容道:“今晚看來我們就要歇在這裡了。適才龐校尉也說了,這裡是到皇陵最近的一處集鎮。待會晚上你抓緊時間,出來四處看看。父王那邊也不知道會做什麼安排,若是私下派了人來,便只能到這個鎮子為止了。若是能找一處可以接頭的地方,那是再好不過……我們不能一味等著父王搭救,也要自力更生,萬一有事,還能有個出路。”
吳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