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金扯了阿聰一把,阿聰卻還是脫口而出:“若怕危險,老子還當什麼山賊?!”
真是誠實的孩子,大人們都不喜歡直呼自己是山賊,他卻毫不介意。
我想了想,點頭道:“也是。這樣吧,你們下山去參戰,不過可得說好,你們不許到最前面去,只在後面支援一下,見哪位哥哥受了傷,就去幫著屈大叔包紮傷口。”
見二人面面相覷,我又道:“你們放心,我不會離開的。”
見他們極力想走卻又不敢的樣子,我索性咬破手指,將鮮血滴在那棵燒焦的棗樹上,一字一句道:“我沈青瑤以血立誓,弟兄們一日未殺黃二怪,我絕不離開雞公寨!”
看著阿金與阿聰的身影消失在山路盡頭,鄧婆婆又抹開了淚水。
我極目遠望,想穿透那層雲霧,看清山下的情況,眼前卻是白茫茫一片,如同我的未來,任我如何睜大雙眼,也無法將它看清楚。
鄧婆婆的飲泣聲中,我的左眼皮忽然劇烈地跳了一下。
我還未想清究竟是“左財右災”還是“右財左災”,右眼皮,居然也劇烈地跳動了一下。
一切,能按我預料的那樣嗎?
爺爺在陳國右軍中服役二十餘年,是跟著江老太爺刀光劍影、血河屍堆裡爬出來的。
小時候,秀才爹喜歡將我抱在膝頭,講一些野史或評書給我聽。若說到野史中一些戰役,有什麼激烈的遭遇戰或埋伏戰,幾十萬人打上幾天幾夜的,爺爺便會嗤之以鼻,梆梆地敲著他的水菸袋,罵道:“全他媽扯蛋!讓這寫書的人拿起刀槍去殺幾個人試一試!包管他殺不到三個人就會手軟,再勇猛的高手,也不可能殺上幾天幾夜,頂多一個時辰就會手軟!十幾萬人埋伏?有那麼大的地方讓他們不被對方發現嗎?老子當年參加的埋伏戰,頂多就是一萬人,一般不到兩個時辰,便可分出勝負!”
我站在棗樹下,在心裡計算著時辰。天上的雲捲了又散、散了又卷,但山霧始終濃重,只隱隱聽得到殺聲,仍無法看到山下景象。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眼見已殺過了吃中飯的時間,我開始不安起來。
就在焦慮不安之時,山路盡頭有幾個人如兔子般急竄回來。
你不能死(下)
我一顆心吊到了嗓子眼,急迎了上去。阿聰卻不理我,衝到屈大叔的房間,抱了一些傷藥和盒子又往山下衝。
我死命將阿金拽住,連聲問:“怎麼樣了?怎麼樣了?”
阿金欲甩開我,我“唉呀”一聲,捂著肚子蹲在地上。阿金嚇得連忙將我扶起,臉都發白了:“大、大嫂,怎麼了?”
我拽住他的衣襟,淚眼汪汪:“下面到底怎麼樣了?”
我與鄧婆婆隨著阿金往山下趕,他邊走邊說,這小子口齒倒是十分清楚,頗有幾分接狐狸的班去說書的天份。
狐狸每天帶著人在靠近小山谷旁的稻田裡捉黃蟮,果然引來了黃二怪的人馬。
按狐狸計劃,稻田周圍挖好了泥坑,待黃二怪的人馬殺過來,前面的人掉入泥坑裡,後面的人隊形就會慌亂。這時,埋伏在小山谷中的二寨主等人帶著主力殺出來,與狐狸等人前後夾擊,定能將黃家寨的人打掉一半。
因為地形的關係,黃家寨的人只能往東邊逃,可狐狸早與江文略有約定,只待黃家寨的人往東邊逃,江文略便會帶人在那裡堵截,雙方再聯手,徹底將他們剿滅。
如果按照這樣的計劃順利進行,戰役不到一個時辰,便可以順利結束。
誰成想,黃二怪不知從哪裡聽說了狐狸與江文略聯手的訊息,他竟悄悄去聯合了北面洛郡的殷建德部。
殷建德早就垂涎雞公山和永嘉府,想來個“伏外有伏”,將狐狸和江文略一舉端掉。狐狸等人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