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雲繡會將你送回去,我的人也會在中途攔截杜鳳,阻一阻他,讓你在他之前趕回王府。你中的迷藥,要過個多時辰才會逐漸失效,若是在這期間,杜鳳已經趕回去了,你千萬小心,別讓他看出破綻。”
他嘆了聲,“青瑤,我真的很想再見你一面,可我怕………怕再看你一眼,我便會提不動腳步。”
“可我還是要回到東州。”他仰起頭來,低聲道:“父母親人、家族榮辱,不是我說放就能放下的,這是我江文略的命,我沒辦法逃避。也許,我只有將這條命還給他們,才能得到解脫。”
說到最後一句,他的聲音中透著無盡的痛楚和傷感,我坐在椅中,視線恰好落在他身側緊攥著的拳頭上。
“青瑤,杜鳳雖然已經允諾不傷害你和早早,但人心難料,他若執掌天下,伴君如伴虎,更何況,早早不但曾是他名義上的少主,身上還流著他仇敵江家的血。你若是能離開,就想辦法儘早離開吧。這幾年,我安插了一些人在洛王軍中,都由劉明統一指揮,他們都受過我的恩,都會捨命護著你和早早的平安。不管你做什麼樣的決定,帶著早早去哪裡,他們都會守護在你身邊。我能為你和早早做的,就只有這些了。青瑤………”
他默然許久,低低道:“你多保重。若有來世,我們………再為夫妻吧。”
文略。
文略。
我無聲地喊著他的名字,他卻猛然轉身,大步走向艙門。他在門口頓足良久,背影似一座沉峻的山峰,終於在我眼前一片模糊時,他似回頭看了看,轉瞬便消失不見。
夜寒風瑟,熹州城內已是闃無人跡。幽邃的夜空中寒星幾點,浮雲蔽月。我無力地靠在雲繡懷中,流下兩行淚水。
雲繡轉過頭,似是在抹去眼淚,再轉回頭時,強笑道:“夫人放心,公子早有妥當的安排,他會平安回到東州的。再說杜鳳還指望著公子答應的條件呢,不會派人截殺他的。夫人,您得撐住,只有您和早早平安離開了,公子才能放手一搏啊。”
我心神一陣激盪,迷糊中聽到雲繡向劉明說,“我們得趕緊回去,老張他們頂多只能攔住杜鳳一炷香的功夫。若讓杜鳳起了疑心,大家都有危險。”
我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我已躺在了自己的床上,早早在拼命哭鬧,雲繡不停哄著他,他卻仍然哭得聲嘶力竭。
見我睜開雙眼,雲繡忙道:“夫人,早早燒得厲害,怎麼辦?”
我歙動了一下嘴唇,雲繡拍了拍額頭,道:“迷藥還要過一會才失效。夫人,我弄點犀牛角粉泡水,給早早服下,怎麼樣?”
我眨了一下眼睛,雲繡便將早早放在我身邊,出了房門,不過一會,端了碗進來。可無論她怎麼柔聲哄勸,早早都不願意喝藥,哭得小臉漲得通紅,額頭上卻沒有汗。
我急了,可偏偏不能動彈,雲繡已連聲叫著小祖宗。鄧婆婆想是聽到了哭鬧聲,也趕了過來,然後一屋子的侍女也趕到了,正都圍著早早哄勸,忽然間,房門被“咣啷”一聲大力推開。
所有人都驚得轉頭回望,只見狐狸站在門口,喘著氣,衣衫微有凌亂,長袍下襬似還濺了幾點血跡。
他右手撐在門框上,在看到我的瞬間,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然後慢慢地微笑。
早早看見狐狸,自雲繡懷中跳下,跑向他,“六叔,我不喝藥!”
狐狸蹲下來,將他抱起,溫言道:“為什麼不喝藥?”
雲繡迅速轉身看著我,我眨了眨眼睛,她領會了我的意思,趁眾人都在看狐狸和早早,將我扶起,讓我靠著床柱子坐著。
狐狸抱著早早過來,面色一沉,冷聲道:“這麼多人,一個孩子都不會哄,都給我出去!”
鄧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