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回各自的住所,太陽已經落山,但高山上的天色還沒有完全暗下來。虎娃差不多是最後離開飯堂的,因為他要等盤瓠。而盤瓠把盆裡所有的東西都吃乾淨了,連骨頭都嚼碎嚥了,很滿意地打了好幾個飽嗝。
當虎娃走出去的時候,依稀聽見留在飯堂中的阿根師叔似是自言自語道:“每年一度與各派同道結交會友的日子,固然機會難得。但功夫未成的雜役弟子,最好就不要去湊熱鬧了,否則玩上三天、用功一旦鬆懈,又得從頭練。”
……
瀚雄出去的也比較晚,見小俊吃完了他便跟著走了。見私下無人注意,他湊近了壓低聲音道:“小俊師兄,你怎麼也在這裡?”
就算左右無人聽見,他說話仍然很小心,稱呼少務為小俊。小俊答道:“我來到這裡已有三年了,家中尊長也是知道的。我很關心此番上山的人帶來了什麼訊息,不知你在巴室國中聽說過什麼?”
瀚雄則搖頭道:“我對家父說,想行遊歷練一番,也到武夫丘上開開眼界。家父則告訴我,假如能留在山上做一年雜役弟子,那才是真的長本事了。假如家中有事的話,他會派人來通知我的。我離開長齡門已有大半年了,巴室國中並沒發生什麼特別的事。就算最近有,我也沒聽說啊。”
小俊不禁暗暗失望,他人在武夫丘上,其實一直在等著巴室國中的訊息。父君後廩派的密使應該來了,按原先的約定,就混在今年這一批上山的人當中。密使將安排他返回巴室國,接下來他就該繼位為新君了。
三年前他離開巴室國的時候,後廩的身體狀況還屬國中絕密,當時並無幾人知曉,但少務絕對是清楚的。可是父君讓他遠離國都、甚至離開了巴室國,跑到武夫丘上為雜役弟子,還要求他儘量登上主峰見到劍煞前輩本人。可惜三年過去了,他卻一直沒能做到!
如今約定的日子已經到了,少務在武夫丘上無法再久留,就算沒有完成願望,但國事為重,他也不得不按照原計劃歸國。當他見到瀚雄的時候,以為瀚雄便是父君派來的使者,沒想到瀚雄居然以雜役弟子的身份留了下來,更沒想到他的判斷錯了。
小俊並沒有多說什麼,又問道:“瀚雄師弟,你幹嘛走得這麼快,著急幹什麼去啊?”
瀚雄:“剛才不是說了嘛,此番同行者中有一位姑娘家,我得去照顧照顧。”
小俊哼了一句:“重色輕友!”
瀚雄卻大大咧咧地說道:“我瀚雄豈是重色輕友之人?那姑娘也是我的朋友,在山上陪照顧她也就是這兩天,往後不是天天與你同吃同住嗎?你有什麼事情需要師弟幫忙的,儘管開口,我絕不推辭!”
這時虎娃領著盤瓠從後面趕過來道:“瀚雄啊,你彆著急,小灑姑娘知道我們在磨劍峰上,一定會過來的。你若滿山亂找可能會走岔了,在索橋那邊等著就好。”
瀚雄:“這座山上一前一後有兩條索橋,我在哪邊等啊?”
虎娃:“我們是從砍柴峰那邊過來的,她也看見了,真有心想找你的話,估計也會從那邊過來的。”
瀚雄:“你要一起去嗎?”
虎娃笑著搖頭道:“我就不去了,照顧小灑姑娘、陪同她在武夫丘玩賞的重任,就交給你了。我先回屋歇會兒,順便向小俊師兄請教一番武夫丘上的諸多事項。”
瀚雄很聽勸,便跑到通往砍柴峰的橋頭去等著小灑姑娘了,他不僅帶著餅和肉,還帶著件從行李裡翻出來的厚裘衣,又把新領的被褥也給夾走了,說是晚上找個地方好鋪著坐,否則山中寒氣太重。
武夫丘的規矩很有意思,冬至這天上山湊熱鬧的各宗門修士,不得踏進眾弟子的居所,以免打擾大家的修煉,武夫丘不管吃也不管住。但今天來到山上的八十餘人,並非無人接待,武夫丘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