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鄭股神態癲狂,手中的寶劍染血,在他的身後倒下了好幾名婦人,應是其最寵愛的妃子,而他的身前和左右倒下了很多衛士,那是被闖入寢宮的大軍所斬殺。
瀚雄、盤瓠、靈寶、悅瑄等人都站在殿中,堵住了各個方位,而鄭股正獰笑道:“你們不是都想要我的命嗎?連相窮都想讓我與他一起死!那麼就過來吧,只要殺了我,便是立了大功。拿我的腦袋去少務那裡去領賞吧,然後再去相窮那裡領賞!……怎麼了,難道你們都不敢嗎?”
眾人各持武器戒備,卻沒有答話,只聽鄭股又發出了一陣狂笑。恰在這時,虎娃與北刀氏走了進來,堵在殿門前的將士們趕緊讓開了。虎娃衝著殿中人喝道:“你就是鄭股嗎?我是武夫丘弟子小路。當日你派人行刺我師兄少務,卻在善川城外屠滅了一支商隊、殺了我的結義兄弟大俊,我今日特來取你性命!”
鄭股聞此言,目露兇光道:“你就是彭鏗氏?來得正好,那就為我陪葬吧!”說著話提著寶劍衝了過來,揮手斬出一道凌厲的劍光。這劍光擦過屋頂伴隨著碎木斷瓦卸落,看來勢簡直要將這座殿堂凌空劈開。
事先誰也沒想到,鄭股居然身手不弱,至少有四境修為,而且法力深厚劍術精妙。在巴室國此前所掌握的各種情報中,都沒有提到過這些。方才眾將士已經將鄭股困住,但此人揮劍頑抗,一時竟然無法將之拿下,還讓鄭股趁機傷了好幾個人。
並非是這些人合力拿不下鄭股,至少以悅瑄的修為,想斬了鄭股都行。可是在鄭股揮劍殊死頑抗中,一時卻很難將之生擒活捉。奇怪的是,誰都沒有想將之當場擊斃,大家反而保持了詭異的沉默。
瀚雄也在殿中,他當然也想為大俊報仇,就連他自己的命差點都斷送在那場刺殺中。瀚雄進殿後與鄭股過了幾招,兩人竟鬥了個旗鼓相當,他於是便退後不再強攻,也沒有號召其他眾將聯手格殺鄭股。盤瓠當然也深恨鄭股,本想衝上前去拼命,卻被靈寶悄悄拉了一把,暗中提醒了他一番。
眾人就暫時將鄭股困在了殿中,鄭股幾次提劍想拼命都被擋了回來,就這樣一直等到虎娃和北刀氏到來。眾人之所以會這麼做,其實多少與相窮的臨終遺言有關——滅鄭股者,主巴國之祀。
這既是一句遺言也是一句預言,相窮臨終時仍是相室國君,繼承相窮的政治遺產者,便有義務完成相窮的遺命。但這句話的意思太敏感了,巴國主祭者是當年的鹽兆以及後世的歷代巴國之君。而如今的巴原五國,皆自稱繼承了巴國正統,其國君也兼任祭正、主持各自的國祭。
相室國之外的人,名義上可以不在乎這句話,但心裡難免都會犯嘀咕啊。若相室國將來複國,那麼殺了鄭股的人,就將擁有主持國祭的地位嗎?作為少務手下的將領,也不敢親手了鄭股——這明顯會犯忌諱。
所以在場者無論是誰,對鄭股的態度都是儘量活捉,而不能把他殺了。所以瀚雄見活捉不成,便沒有勉強;而盤瓠欲上前和鄭股拼命,卻被靈寶暗中拉住。
鄭股是否愚蠢,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就算他是個蠢材,絕對也是個精明的蠢材,他知道自己難逃一死,但同樣也看出了問題所在。聽說進來的少年便是彭鏗氏,他在世上最恨的人之一,立刻就提劍殺了過去。
若彭鏗氏不敢殺他,弄不好會被這一劍所傷,只能避其鋒芒讓他衝到殿外。當著在場這麼多將士的面,見鄭股欲衝出大殿卻主動退讓,事後恐怕也不好解釋。如果彭鏗氏有那個本事竟能把他當場殺了,那麼也會給自己帶來麻煩。鄭股就不信,如今巴室國中沒有疑忌彭鏗氏之人。
這只是一轉念間的想法,那凌厲的劍光已向虎娃當頭劈落,北刀氏就站在虎娃身邊,眉頭微皺似想出手竟然沒動。而虎娃卻動了,只見他身形一晃,竟迎著那尚未劈落的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