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理解嗎?”
飛機起飛的一剎那,我忽然想起四年前跟他一起坐飛機去上海時的情景,分分合合一下就晃過了四年,而這次跟他的遠行也許是最後一次了,人為什麼總要到走到絕境的時候才悵然若失呢?
“我帶了足夠的藥,你放心好了,”他以為我在擔心他的身體安慰我說,“短時間內是不會有問題的,醫生說我起碼還可以活到明年春天……”
明年春天!
又是一刀紮在我心上,疼得我倒吸一口冷氣,淚水幾乎就要奪眶而出了。飛機在雲彩中穿梭,至始至終,他都握著我的手,生怕一鬆開我就會消失似的。其實真正害怕的是我,我才真的怕一鬆開他就會消失,而且是永遠的消失。
我們下塌在烏魯木齊市最豪華的銀都酒店,在登記房間的時候,耿墨池要訂兩個房間,我卻跟總檯小姐說訂一個房間,他有些意外地看了我一眼,說不出話。一進房間我們就緊緊擁抱在了一起,沒有親吻沒有言語,就那麼深情地擁在一起,我們都沒有向對方表達什麼,卻又作了最好的表達。
第二天,按照事先聯絡好的目標,我找到了新疆建設兵團設在烏市的總部,相關部門的同志很熱情地接待了我這個遠方來客,因為不放心把耿墨池一人留在酒店,我就拉上他一起去採訪,跟別人介紹時就說他是我的助手,耿墨池一臉愕然,私下抱怨道:“你好大的架子,居然要我做你的助手,從來都是別人做我的助手。”
“對不起,這是在新疆,你要不樂意,就一個人回酒店歇著吧。”我揚眉吐氣地說。
耿墨池看著我笑:“得勢了啊,這麼猖狂!”
中午新疆方面專門設宴款待我們,還叫了好幾個湖南人作陪。其中一個叫鄧建寧的是負責接待我們的主要負責人,四十多歲,老家在湖南懷化,也是當年隨大部隊來到新疆參加建設的,二十多年前他回過一次家鄉後就再也沒回去過,已經在新疆紮根落戶了。
他不住地跟我打聽家鄉的情況,感嘆當年事,說到動情之處,堂堂七尺男兒竟潸然淚下,他說新疆能有今天全是一代又一代建設者的血汗築就,特別是第一代的拓荒者,他們更是付出了全部的青春和熱血,特別是說起當年從全國各地過來的新疆建設兵團的女兵,老鄧更是豎起了大拇指,說她們個個是女中豪傑,她們在新疆建設中起著非同尋常的作用,不僅付出青春,還跟這裡的建設者結婚生子,延續了後代,養育了後一輩的建設者。
吃過午飯,老鄧一行三個人帶領我們上路了。五個人坐著一輛越野吉普車直奔位於北疆東北方向的巴里坤盆地,兵團十三師的紅光牧場就位於那裡,之所以帶我們去這個牧場,老鄧解釋說是因為這個牧場有為數不少的湖南人,尤其是當年的女兵,雖然她們中大多已經退休,但她們一直都還生活在牧場,每一個人都是故事,很值得采訪。
終於看見草原了,我欣喜若狂。
因為已入冬,無邊的原野一片蒼黃,老鄧說這是個山地草原,遠處靠北連綿的青山就是阿爾泰山,靠東是天山,巴里坤盆地就位於這兩坐大山之間,山地、丘陵、草原是這裡的基本地貌。雖然沒有看到綠色的草原,但我的興奮還是溢於言表,你看那些零星閃布在草原上的白色氈房,悠閒的牛羊,賓士的駿馬,還有天邊的流雲,這裡的一切都可以入畫,一切是那麼美,不知該怎樣去描繪。
耿墨池也很陶醉,一聲不吭地拿著數碼攝像機對著車窗外拍。
“夠你們拍的,新疆美著哪,等你們忙完了採訪,我會安排你們去天山、塞裡木、喀納斯去遊覽,到時候只怕你們的眼睛都不夠使呢。”老鄧笑著說。
老鄧一行人要帶我們遊覽新疆的名勝,我們婉言謝絕,提出自己去。老鄧沒說什麼,只是笑,想必他也知道我們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