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又有什麼事情要說。
“各位大人,在下已稟明聖上,請重新鑄造重輪錢,兌開元通寶,以一當五十記。”
滿庭譁然。李琅琊心頭劇震,他抬起眼睛,看著得意洋洋的戶部尚書。
“別吵!都別吵!”韋見素拍著桌案大喝。老丞相一喝止,眾人很快停下,但有幾個稍微年輕的,仍舊盯住第五琦,憤怒得咬牙。
“第五大人,這……這乾元錢,已然以一當十,再鑄重輪乾元,以一當五十,怕是會出亂子——”
第五琦撇嘴。“眼下不敢放開,到時候軍費吃緊,再急著籌錢,可就來不及了!”
韋見素給他一堵,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反駁的話,只好憤憤轉過頭去。
“第五大人,您是要置天下百姓於水火?”李琅琊坐直身子,不鹹不淡地說了句話。
“不得已而為之。李大人說是不是?”第五琦見是李琅琊開口,略略收斂了些,門下省宰相若是激烈反對,鑄造重輪錢一事也不會順利。
“這個自然。不過在下以為,不可操之過急……”李琅琊說著說著突然頓住了,第五琦怎麼敢提出這種想法?怎麼敢如此唐突地在廷議上提出?難道是——李琅琊想著想著就站起了身。一定是李亨暗中支援,或者,甚至是李亨暗中授意的。那邊九五之尊最後定奪,他們一幫大臣在這裡反對得熱鬧,還有什麼意義?
這不知輕重的小皇帝!李琅琊在心裡大逆不道地罵了一句。他站起來,也不打招呼,轉身就走,其餘人驚奇不已,有人想叫他,卻被韋見素制止了。
李亨這裡忽然聽說丞相求見,立刻就露出了笑容。他知道,李琅琊一定會來見他。
他其實充分相信,李琅琊是個忠臣。
“陛下!”李琅琊進來依舊沒有虛辭,一拜到地,“御史中丞大人所提鑄錢一事,不可行!”
“哦?”李亨放下手中硃筆,向後靠了靠,打量著他,“朕知道此事。——反正乾元通寶也已流通,再鑄重輪乾元通寶,大約也無不妥。”
“哪無不妥!”李琅琊高聲,李亨聽出他是真的急了,“現在市面上一斗米要多少錢您知道麼?何況……何況第五大人居然還提出可鑄造不足值錢幣……什麼……什麼虛錢,”他一激動,連說話都變得不連貫起來,“……恕……恕微臣直言,這簡直是禍國殃民!”
“丞相莫要急躁。”李亨起身把他扶起來,李琅琊方才在廷議上已經強作鎮定許久,在皇帝這裡一下說出口來,難免有點氣喘。皇帝聽見他急促地呼吸著,不禁抬頭看了看他微微泛紅的雙頰和不斷顫抖的睫毛。
到底是您急躁還是我急躁!李琅琊心裡暗道。他退開一步。
“陛下三思!”
李亨重新坐回去。他向後靠著,半邊臉頰又沒在了帷幔投下的陰影裡。
“……卿不想做天下的罪人是麼?”
李琅琊咬唇。他抬頭看了看皇帝,突然斬釘截鐵道:“是!”
李亨低聲笑了,笑聲中也有幾分苦悶。
“陛下!您不曾親眼見過老百姓過得都是什麼日——”李琅琊頓住,叩頭,“臣萬死。”
年輕的九五之尊微笑起來。“可是卿大約也不曾見過。”他再次伸手把他拉起來。
燭焰不停地跳動著,此時突然爆出了一聲清脆的響動。燭火搖曳著,房內所有的陰影也動個不停。李琅琊吃驚地僵在那裡,年輕的君王雙手環繞過他的腰際,把他往前面拉去。李琅琊完全愣住,一層冷汗霎時浸透重衣,他不敢掙扎,只能用手肘抵抗,讓堂弟不能再把自己往他跟前拉。局面一時僵持,李亨也不放手,他把頭抵在李琅琊腰間。
“朕也不想——可是房琯昨日上摺子給朕,要朕半月後立即出兵討伐叛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