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至於糧草,屬下追去之前,已命眾人先行……”
“這就是理由?”郭仲堪面無表情。
“將軍……”李洪忙是說道。
“你這是擅離職守。”郭仲堪截道:“往重了說,便是臨陣脫逃。”
“將軍。”羅峰見得事態嚴重,忙是說道:“李洪也只為了救人,且畢竟年少,不忍見一條年幼性命喪生,也算情有可原,亦可體諒,還望從輕發落。”
“救人?”郭仲堪沉著臉色,問道:“李洪,你到此刻,都不覺得自己了麼?”
李洪臉色變幻,低聲道:“屬下知。”
“你不知。”郭仲堪道:“你眼中充滿了不甘,足見你心無悔改之意……”
李洪一時語塞。
郭仲堪略微踱步,說道:“心有仁善,不是壞事,但事有輕重緩急,你分不清。”
李洪微微俯首,道:“請將軍教我。”
郭仲堪徐徐說道:“你為了一己之念,而擅離職守,前去救人,但你可曾想過,你這運糧官不在,一路群龍無首,但若出事,運糧的數百人盡數死絕,糧草皆毀,事還算小,但我這十萬大軍,糧草不濟,有潰敗之險,才是大事。”
李洪露出驚恐之色,一時難言。
羅峰澀然道:“將軍所言,未免過於危言聳聽。”
郭仲堪平靜道:“危言聳聽?關乎十萬大軍的勝負,十萬性命的生死,難道不該謹慎?倘如那幼童本就是個陷阱?倘如半道之上突生變化?誰來負這個責任?”
他儘管語氣平靜,但執掌兵權多年,威嚴沉重,加上本身便是武道大宗師,氣血強盛,宛如烘爐,能截江斷流,能刀斬蛟龍,幾如神人一般。
這些話說來,竟讓人不敢反駁。
“羅峰……”郭仲堪微微閉目,負手而立,道:“你還記得你如今的職位,是怎麼來的麼?”
“記得。”羅峰憶起往事,頓時不甚好看,“將軍斬了郭兄弟,才把末將提到了這個位置。”
“當年他也算是受我器重。”郭仲堪神色黯淡了些,說道:“我命大軍正面攻打古巖部,讓他率軍繞過後方,從後方破去古巖部中央所在,但他中途受挫,陷下了兩員親兵以及他那侄兒。”
“原本若是有所決斷,還可得勝,可他優柔寡斷,意氣用事,為了他那侄子以及親兵,放棄了大好機會,試圖救人,期間又與古巖部的獵頭,廢話了一番。”
“我命眾將士給他營造這等機會。”
“每一息時候,都有數百上千人倒在血泊之中。”
“但他為了三個人的性命,為了自己的侄兒,那點所謂的私心,便耽擱了半柱香之久,以至於古巖部反應過來,失了大好機會。”
“事後……雖然得勝,但比起預計的傷亡折損,多了八千人。”
郭仲堪看了過來,道:“他與我同宗,自幼一併長大,但此事之後,我仍是將他處以軍法。”
李洪呼吸陡然一滯。
羅峰忙是將他扯下,一併跪倒,道:“將軍,李洪年少,處事稚嫩,畢竟只是心善,且此事與當年之事不同,尚未造就惡果,還請將軍網開一面。”
郭仲堪沉聲道:“大軍攻伐在即……”
羅峰不待他說完,連忙道:“李洪武藝不低,且一向驍勇善戰,攻伐在即,正該讓他一展本事,浴血殺敵,去戴罪立功。”
話說到了這裡,他已是十分激動,不惜截斷郭仲堪所言,已是大不敬了。
“羅峰!”
陡然一聲低喝,伴隨著一聲悶響。
郭仲堪一掌拍落在桌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音。
營帳之中陡然顫動。
那四根桌腿,忽然搖了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