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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一個尚且可以扭轉的誤會打上一個死結,後來兩日吃的苦頭,也著實活該。

瑤光上神府上的水牢,比一般的水牢得趣許多。起初只是齊腰深的水,將一個活人投下去,那水便慢慢由腰而上,漸至沒頂。雖則沒頂,卻也淹不死人,只叫你時時領受窒息的痛苦。若一直這麼窒息,興許窒著窒著也就習慣了,但窒個半時辰,水卻又慢慢退去,叫你喘一口氣,再從頭來。

我因遊手好閒了很多年,使出吃奶的氣力來,也全敵不過一位上神,反抗不能,只有挨宰的份。

墨淵找來時,我已被折騰得生生去了半條命。

即便去了半條命,到底是生機蓬勃的少年人,迷糊裡也還記得墨淵沉著臉一掌震開牢門上的玄鐵鎖鏈,火光四濺中將我從水裡撈出來,外袍一裹抱在懷裡,冷嗖嗖與臉色蒼白的瑤光道:“二月十七,蒼梧之巔,這筆帳我們好好清算。”

瑤光悽然道:“我的確想與你較量一場,卻不是這樣的情景,也不是……”

我尚且沒將她那句話聽完整,便被墨淵抱著大步離開了。門口碰著大師兄,要伸手來接我,師父沒給,就這麼一同走了。

那時,我第一次覺得,墨淵即使沒長一張闊口,說話的聲兒也洪亮沉穩。即便手臂並不如石柱粗壯,也很強健有力。墨淵並不是個小白臉。

方回到崑崙虛,我便睡死過去。醒來聽大師兄說,墨淵已前去蒼梧之巔同瑤光上神決鬥。因這情景千萬年難得一見,從二師兄到十六師兄,便都悄悄跟著看熱鬧去了。大師兄甚遺憾看著我:“你說師父他老人家怎麼就欽點了我來照看你?”不能去看墨淵和瑤光的這場打鬥,我也很遺憾,但為了使大師兄覺得不那麼遺憾,只好承情地嘿嘿傻笑兩聲。

大師兄是個關不住話的。聽他絮叨了幾日,我才曉得瑤光虜我這個事,其實虜得很嚴密。

我那夜到了滅燈時刻也未歸房,眾師兄們十分著急,上上下下找遍了也找不到人,便懷疑我招惹了瑤光上神座下的仙婢,被纏住了。雖然做出了這個推測,卻也沒什麼真憑實據,眾師兄都很憂慮,不得已,才去驚動了師父。正欲安歇的師父聽了這個事,只披起一件外袍,便領著大師兄殺去瑤光上神府邸。瑤光上神本抵死不認,師父亮出軒轅劍,也沒顧什麼禮儀,一路闖進去,才尋到的我。

大師兄嘖嘖感嘆:“若不是師父的這個魄力,十七你大約便沒命重見生天了。”繼而笑道:“你一回崑崙虛便甚沒用得暈過去了,睡夢裡還直抱著師父的手嚷難受,怎麼也扒拉不下來,師父聽得不是滋味,只好邊拍你的背邊安慰‘不怕了,不怕了,有師父護著你’,呵呵,你那副模樣,真跟個小娃娃沒區別。”我臉紅了一紅,他又疑惑道:“話說你到底怎麼得罪了瑤光上神,她戾氣雖重些,以往也並不見這樣心狠手辣的。”

我一番調養,將這事前後思量一遍,心裡已有一個本子。本想告訴他,因那位上神此次喝了些莫名的飛醋。但又覺得背地說他人是非的行徑不大好,便訥訥地隨便應付了兩句。

我此番夢到墨淵,便正是夢到這一樁事。夢中的場景,至此都與現實毫無二致。原本蒼梧之戰後,那日下午墨淵便回了崑崙虛,瑤光輸得很慘烈,這一戰後,徹底對墨淵死了心,府邸都遷得遠遠的。但在我的這個夢裡,二月十七蒼梧之戰後,墨淵卻再沒回來。我日日抓著大師兄問,師父究竟什麼時候回來。大師兄皆答的是,快了,快了。

即便在夢中,我總算將這問題問出來了,這個問題,卻也問得忒遲了些。

但我信任大師兄,他說的快了,快了,我便覺得真的快了,快了。

我在夢裡也等了七萬年,即便等了七萬年,在那個夢裡,我卻一直傻乎乎地信任著大師兄,信任著快了,快了。那份天真而坦蕩的心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