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整理一下……雲翔……你聽我說……我真的是……”
“收起你這楚楚可憐的模樣吧!”雲翔盯著她,心裡的痛是越發明顯,怒極反笑,驚帶了幾分猙獰,“你總是這樣,好像是每天都在忍著我,看見我你都受不了,對,就是這樣,用你驚恐的眼神來斥責我,讓你的眼淚嘩嘩地流,好像要把我淹沒,不溺死我你不罷休——是不是?!”
“不……”天虹仍是流著淚,只能說出這麼一個字,其餘的話卻總不出口,用無辜的眼神看著他,滿眼的驚恐,手裡的冊子攥得死緊,緊到指節也開始泛白。
“看看,又是這種表情!”雲翔苦笑,“自從他回來,你就越來越像個受驚的兔子,才三天,三天就完全收買了你的心——不,從最一開始你就沒把心放在我這!你根本就看不起我,只把我當作等他回來的擋箭牌!”猛然,響起昨夜裡雲飛對沈老闆的殷勤,再看天虹的舉動,他只覺血氣湧上頭頂,腦子發脹,怒火中燒——書房這裡,他從來不許她進,十幾年了,她也習慣了,況且成親兩年來她也從沒有替他整理過一張紙片,怎麼偏偏今天想起來要整理?!想到當年雲飛總是偷了騙了他的詩稿,然後是抄是扔,當年是習慣了,可是……現在呢?
猛地抓起她的手,那本冊子上,赫然“賬簿”兩個字,刺得人眼睛生疼。
“啊——”一巴掌打在天虹臉上,“滾!滾——別讓我看見你!別讓我看見你!”一把把她推出門,他真怕自己會一個衝動掐斷她那細白的頸項。
這一折騰,早是天也大亮了。頭一次給書房上了鎖。雲翔開始考慮是不是要去山裡買個野慣了的放牛伢子來看管書房。
洗了臉,應是把眼裡的淚逼了回去,這才清清爽爽地上前廳問安,儘管昨夜捱了打,可他必須學會忘記,只要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他還是展家二少爺展雲翔,而不是他爹口中的逆子畜生,大娘口中的庶出。
“嗯,這還像個樣子。”展祖望看了看二兒子,過於漂亮的五官顯得十分扎眼,這個兒子並不像他,反而有幾分品慧年輕時候的風流,所以他本就不怎麼喜歡,而今天早上,卻有了不同於往日的狠勁,當然也有寫疲憊的頹然,倒有些他的風采了。
“爹,今天京城來的沈老闆要來我們家,我想好好準備下。這沈老闆一直跟鄭城北有來往,實力該是不差,而且他在桐城也住過些日子,我想,什麼山珍海味,咱們是比不了京城,但是桐城的特色,該是能讓他喜歡的。”雲翔行完禮,站在一旁,跟展祖望一點點的討論了幾句如何招待客人。
“好,你去準備吧。”展祖望的話,幾乎是從鼻子裡哼出來的。
“那我先下去了。”心裡已經有了方案,連用餐的器具都一一靜心思量過了。一切準備停當,就聽門房來報,說是京城來的山老闆由鄭老闆陪同,來找二少爺。雲翔連忙吩咐了幾句,又囑咐天堯親自取了十個新鮮雞蛋,要張媽好好準備。這才撣了撣衣衫,往前廳走去。
今天的沈世豪沒有穿洋服,確實一件月白的絲綢長衫,依舊是戴了禮帽墨鏡,外面套了一件棕色的繡波浪紋暗花的褂子,掛著懷錶的金質鏈子露在褂子外,一手上是翡翠扳指,另一隻手上則戴了個碩大的祖母綠戒指,整個人看起來確有財大氣粗的架勢,身邊還帶了個六七歲的小男孩,也是一樣的衣裝,只不過沒有懷錶戒指,倒是胸前掛了個足有承認拳頭大小的金質長命鎖,至於鄭老闆,今天卻是完全為了襯托這父子二人,穿的反而樸素了。
“沈老闆光臨,真讓寒舍蓬蓽生輝,能認識沈老闆這樣的人物,展某三生有幸。”展祖望滿面笑意,“這是犬子展雲飛,以後生意上還請沈老闆多多提攜。”
“展大少爺,”沈世豪似笑非笑,“昨日見過了,雲翔引見的呢。”拿出一根菸,卻未點燃,“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