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怎會不知道?
她猶記得小時候父親是如何地看中陶思平,大大小小的決策都要請教他,陶思平常常來上海,父親卻怎麼也不肯讓陶思平住在賓館裡,說什麼也要在自己家裡騰出間客房,親自招待。
過年的時候,陶思平照例提著年貨走進米櫟的家,父親就會叫小米櫟:“快跪下,給陶伯伯磕頭,說新年好。”
而陶思平則和藹地抱起米櫟,說:“不用跪,拱拱手就好。”
米櫟印象中的陶思平是這樣一個平易近人的長輩,可看父親對他恭敬的態度,她又覺得陶思平一定是個大人物,才值得父親這樣卑躬屈膝的。
米櫟忽然覺得自己的心臟像是被兩股力量往兩邊拉扯……
陶思平還沒有說完,他仍然保持著仰望天空的姿勢,神情就像是陷進了往事裡面,對米櫟說:“你爸爸就是那樣一個人,勤奮、顧家、重感情。你想,他要不是那樣一個靠譜的人,我們浙江商會會把錢借給他去投資擴廠嗎?他又怎麼可能這麼快就身價百倍的往上漲。那些年,做服裝真賺錢啊。一個小小的廠子很快就做到了幾千萬的利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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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櫟越聽越汗顏,這件事她聽父親提起過,說是自己的廠子是民營企業,規模也小,當初銀行根本不肯貸款,全是陶伯伯他們湊出的錢才支援了工廠的發展。
所謂喝水不忘挖井人,陶思平那是在給米櫟提個醒,做人不能忘了本。
初夏了,午後的陽光是那麼的烈,曬得米櫟後背沁出了汗。
“只是後來,遇上了美國次貸危機,美國人自己口袋裡也沒錢了,怎麼可能再給中國人訂單。外貿生意不好做了,那就做國內市場吧。在國內市場掙扎了十來年,競爭對手越來越多,面料成本越來越貴,錢自然也越來越難賺。”陶思平說到這裡,打了個岔,“那時候你多大了?上小學了是不是?爸爸那時候工作辛苦不?”
米櫟低著頭,輕聲說:“辛苦。媽媽說他那十年老的很快,白頭髮長了許多。”
“是,那些年大家日子都不怎麼好過。後來才知道,這是經濟規律,是老天爺決定的,我們能做的很有限。”陶思平輕嘆了口氣,“可我們這些人都沒讀過什麼書,都是摸著石頭過河,哪裡知道什麼經濟規律。賺到了是瞎貓碰到死耗子,沒賺到就是世道不好,生意難做。”
陶思平拍拍茶几,指了指這個明清古宅,苦笑著說:“要不是當年還收了幾套房子,尤其是這棟有年代的老宅子,我這浙江商會會長的位子有何顏面還賴著啊,早該拱手讓給那些地產開發商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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