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內宅不安吧。”
秦戴瞪大眼。
“陛下想與老臣說什麼?”
這副模樣就對了,眼睛瞪得跟煉丹爐裡的丹藥一樣才是真絕色。齊光頻頻點頭,終於開門見山道:“白晟一事……”
秦戴總算明瞭了,他道:“此事路侍郎已經跟老臣解釋過,老臣以為路侍郎說得有理,此事錯在白晟這人身上,而陛下處理的方式也極對,老臣頗為欣慰。”
竟然被誇了,她覺得很是不可思議。
過去幾年她費勁心思地與秦老頭打交道,可惜次次都拜在他的三寸不爛之舌下,後來她便認命了,沒想到有朝一日聽了路離的話後,他竟然誇她了!
要曉得當她太傅的時候,秦老頭永遠都是板著張臉,即便是在母親面前,他不曾誇過她。
齊光如同做夢一般。
從議事殿回承乾宮的路上,齊光坐在御輦上,一路無言,神情有幾分呆滯。
江德忠擔憂地安慰道:“陛……陛下,秦御史年老了,難免愛嘮叨了下,陛下無需放在心上。”想來這一回秦御史嘮叨得厲害,將陛下的魂魄都念叨走了。
齊光依舊沒有說話。
到了承乾宮後,江德忠扶著齊光走下御輦。齊光忽道:“傳路離。”
“是……是,陛下。”
。
下朝後,幾個戶部的同僚一道離開了議事殿。
林泉走在前方。
路離與另外一個同僚走在林泉的後面。林泉腳步匆匆,走得飛快。另外一個同僚小聲地與路離道:“我聽聞林尚書家的五公子得病了,上次在宮裡受了驚嚇後,現在一直都沒有好,林尚書宮裡的御醫也請遍了,林五公子依舊沒有什麼起色。所以這幾日林尚書才黑著張臉,戶部裡的氛圍格外緊張。”
路離說道:“等林五公子有所起色,林尚書便恢復如初了。”
“唉,但願如此。”走了好一會,他回頭道:“你今日是不是也有哪兒不適?怎麼走得如此慢?”
路離笑道:“周圍景色甚好,荷池裡的荷花也開了,一時貪戀美景便走得慢了些。”
他道:“論起風雅,我倒是個粗人了。我還有急事在身,改日再與路同僚一道賞花。”
路離點點頭。
待幾個同僚都離去後,路離再次放慢了腳步,走到宮門時,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他微微一笑,緩慢轉身。
“路侍郎,且留步。”
江德忠喘著氣又說道:“陛下有召。”
☆、第十三章
宮人鋪開了畫紙,備好了筆墨。
齊光踱步到畫案前,大袖一擼,羊毫沾了墨,寥寥幾筆,畫紙中逐漸躍上一道人影,站在高山之巔,仰望蒼穹。
路離進來時,齊光的一幅畫作已然接近收尾。
他無聲上前,向齊光行禮。
齊光頭也未抬,便道:“起來,璟衡,你且過來看看寡人這幅畫如何?”
路離探頭一望,眼中有了笑意。他溫聲道:“高山流水,莫非陛下再等知音?而站在高山之巔的人便是陛下心中的知音?”
齊光添上最後一筆,卻是在人影身旁畫了一間小屋。
她擱下畫筆,說道:“非也非也。”
路離道:“微臣愚笨,猜不透陛下的意思。”
齊光瞥他一眼,道:“璟衡,你前些時日不還挺聰明的?將寡人的心思猜了十分。今日又怎麼愚笨了 ?你可知何為欺君之罪?”
路離依舊溫和地笑道:“微臣的確猜不出陛下的意思,上一次興許是湊巧。”
齊光頭一回發現自己身邊的路離心思也不好猜,瞧他這幅模樣,真誠到不能再真誠,彷彿上一次當真是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