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訓不覺心中奇怪,按說今日白間,他廢了大牛的武功,還斷了他一隻臂膀,大牛怎會有此閒心來組織丐幫聚會?即便是丐幫聚會,也應當是一片肅殺蕭條才是,緣何處處洋溢著一片喜慶?
他原本便打算晚間悄悄來接瘦猴走的,所以無論丐幫如何折騰,他也不打算過問,即便這幫派是他創立,他對之有感情,可既然放任大牛管理,他便不好再介入過多,以免損失大牛的威嚴。
悄然來到後山,李承訓發現大牛竟然站立在瘦猴的房門口,而那房門卻是緊閉,想是大牛舍不得瘦猴離開,而再做最後的挽留吧,又見這裡清幽無人,想是其他人都已被大牛支開,他便從暗影處顯出身形,走了過去。
“師父,”大牛見到他走來,連忙跪倒在地,“徒兒在山前擺了送別宴,懇請師父移架。”
李承訓尚未答話,瘦猴卻是推門而出,一手牽著孩子,一手拎著包裹,“師父,咱們走!”
“嗯,”李承訓向其點點頭,又對大牛道:“你起來吧,以後好自為之!”
“師父,您現在不能走!”大牛眼中淚水奪眶而出,而後拖動著雙腿,跪行到李承訓身前,抓住他的褲腳,“師父,您聽我說,就這一次!”
李承訓見他臉色慘白,神情萎頓,不由得心頭一軟,“那你說吧!”
“師父,徒兒知道您為了給我留面子,沒有向五長老揭發我的罪行,但徒兒真的知道錯了,也存心悔改,當五長老再三詢問徒兒斷臂緣由的時候,徒兒說了實話。”
“你說是我廢了你手臂?”
“徒兒說是自己犯了門規,被師父懲戒,不僅斷了手臂,還被廢除了武功,但師父網開一面,令我繼續主掌丐幫,以將功贖罪。”
李承訓不禁眉頭一擰,他未想到大牛竟變得如此坦誠,隨即心思一動便即明瞭,這大牛武功被廢,遲早會被人探出底細,加之已然斷臂,若要群領丐幫,必然有極大的難度,既然如此,那何不坦蕩蕩承認?承認之後,他理所當然的可以請出自己來壓陣腳,不至於在旁人探出武功被廢時,還要懷疑他們師徒決裂,這思慮不可謂不周密了。
“你是想我在宴席上為你立威?”李承訓一語道破。
大牛始終未敢抬頭,聞言卻是點了點頭,“師父不幫我,我難以在丐幫立足,”這時,他緩緩抬起頭來,誠懇地道:“不過這只是其一,其二是徒兒知道你和瘦猴要走,我也是真心要為你們踐行,還請師父成全。”
說完,他又一個頭磕在地上,久久不動。
李承訓轉頭看向瘦猴,“那咱們便去一趟吧,為他抵定局面。”
瘦猴搖頭,“我不去,師父自去,我在這裡等著。”
李承訓知道她恨極了大牛,不去便不去吧,自己也不會過去很久,總之是顯露出自己的武功,震懾住群丐,他便離開。
大牛見師父同意赴宴,欣喜異常,起身後老老實實地引著李承訓向前山而去,邊走邊便向他介紹丐幫如今發展態勢。
前山聚義廳門口是個闊大的山坡,那裡聚集了數十個乞丐,他們都一堆一簇的坐在地面,無論這些丐幫精英在江湖中的地位如何?在百姓中的聲望如何?他們都必須席地而坐,這是丐幫聚會的傳統,目的是為了讓他們永世不忘這天下還有席地而食的苦難。
“幫主!”
“老幫主!”
見大牛和李承訓並肩而來,胡、方、劉、齊、錢五長老領銜,帶著群丐紛紛向他二人行禮致敬。
“師父,您請坐!”
大牛引著李承訓,來到主位前,請他入座,其實那只是個背對大廳的位置而已,不過是彰顯身份,然而李承訓卻是執意不肯就位,現在畢竟是大牛為幫主,他坐過去實在是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