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墨衣始終站在李承訓身後,她見二人此時無聲勝有聲的情景,略微有些明白李承訓不讓長孫衝進來的緣由,也明白了李承訓敢做在公主床榻上的道理,這是二人的情分在。
片刻之後,李承訓已經將他體內脈息摸查清楚,長長嘆了口氣,愁眉依舊不展,語含真情,卻帶著無奈地道:“你這又是何苦呢?”
這句話旁人不懂,但公主懂,一句“何苦”隱隱到處了他的病根在於心結。
“無名哥哥,麗質能在死前再見到你,已經心滿意足,此生無憾了!”長樂公主唇齒微張,輕輕開口說道,那聲音極小,但李承訓聽得清楚,可說完這幾句,她便急速喘息起來,明顯是氣力不足。
“公主且莫著急,你只聽我說話便好,”李承訓也急切起來,語速不由自主地加快,同時將手伸到長樂公主的髮梢。
長樂公主的下顎微點,以示同意,依然微笑地看著他,只是呼吸還有些急促,能明顯看到她胸口起伏不斷。
其實,她只要這般看著他便好,已不需要什麼了,因為她想說的太多,而此刻顯然說不了多少,索性不說,看著他,深深的記住他的樣子,記住他的聲音,待去了那邊,她再好好的回味,也不寂寞。
李承訓看著柔弱乖巧的長樂公主,心中發誓要將她治好,不過這治療起來將會相當的麻煩,他要逾越很多的關口,而絕不單單是技術上的問題。
而他要逾越的第一道關口便是長樂公主的心態,只有公主無條件的全力配合,他才可以挽救她的性命,“公主,你信我嗎?點頭就好!”
長樂公主微微點頭。
“公主,你愛我嗎?還是點頭便好!”李承訓這句問得極其突兀,卻是直指長樂公主軟肋,重病需用猛藥,他就是要看公主在沒有防備的狀況下的表現,以確定公主此時的心境,與當年到底有多少不同。
長樂公主臉上的微笑僵住了,蒼白的面頰上竟然淡出了一抹酡紅,但她卻是緊繃著腦袋,不敢點頭,也生怕搖頭。
李承訓呵呵一笑,繼續說道:“好,這個問題你不用回答了,我且問你,若是你活了過來,肯拋下這裡的一切,和我走嗎?”
長樂公主眼中淚光湧動,這是一道比之前那個問題還難以回答的問題,若是她真的好了,可以跟她走嗎?放下這裡的一切?
站在李承訓身後的賈墨衣聞言也是臉色發燙,她想起了李承訓生命垂危之際,也曾向她問過類似的問題,而她的回答是願意,只是不知這公主會如何作答?
長樂公主張嘴欲說,卻是終究不知道說什麼好,她真的有很多事情放不下。
李承訓見她遲疑,繼續柔聲說道:“你心裡清楚,你這病,非是一日養成,而是十年鑄就,所以,你不離開這裡,便永遠無法治癒。”
他這一句話震驚了賈墨衣,卻沒有影響到公主分毫。
“你怎麼知道?”長樂公主氣息微弱,還是勉強說出這句話來。
“我查你體內淤堵之氣,系由肝氣抑鬱而源發,久之行走各處臟腑,唯心肺脆弱,此時病發,旁人只知去醫心肺,何嘗瞭解其根在肝脾?”
長樂公主聞言身子微微一抖,卻是低頭不語,臉上一股沒落之色,這天知地知,沒想到李承訓竟然也知道她的心苦。
“公主萬金之體,衣食無憂,坊間更傳,婚後你們夫妻琴瑟韻合,生活甜美,平時敬順公婆,謹禮持家,試想,若公主當真如此幸福,怎會得此抑鬱之症?”
李承訓趁熱打鐵,非要將這事情挑明,而長樂公主的臉色卻是越聽越加蒼白。
“方才在門口,我見長孫衝神色間也並無心疼公主之色,可見你們夫妻關係並不和諧,那所有裝出來的美好,做出來的樣子,不過是讓你父皇放心、讓公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