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他輕聲道:“亦不是第一回把血染在你手上,實在不知你還在意這個。”
秦念心頭忽然一動,她記得,這的確不是第一回……第一回,是那個修羅場一般的原野,狼在遠處撕吃屍首,他唇邊染著血,她的手被他握在掌中,擦去那還帶著他溫度的絳色痕跡。
她忽然便不慌了,脈脈再如何,都不過是個低微的婢子。她是他的夫人,他們一同經歷的事兒,是誰都不能比擬的。
白琅既然還記得那一日,還會用這溫和的口氣提起那一日,自然是也喜歡那個英勇得愚蠢的她了。
她一時心意浮動,竟說不出話來,終於,白琅又道:“你同庶母說過了?”
秦念這才想起她來找他是為了什麼,忙點了頭,道:“庶母答應了。”
白琅終於露出了些輕鬆笑意,秦念先前是也與他說過這一出的,他自然是同意。秦念看著他笑,心裡也歡喜,卻不知怎的,胸口忽地便翻江倒海起來,竟是難抑。
她臉色變了,掏了帕子捂住口,卻又覺得那一股子難受勁兒忽的消失了,憑空來去,彷彿只是幻覺。
第 058 章 企
“或許不過是早點太過油膩了些。”她抬眼,正對著白琅徵詢的眼神。
白琅“哦”一聲,點了點頭,卻彷彿並不太信她的話,反倒揮了手示意婢女小廝們退下——他自己身邊是一直都跟著一對小廝的,再加上秦念身邊的殷殷與不請自來的脈脈,一行人走開了他方道:“當真是早點油膩?”
秦念知曉他在問什麼,但她自己也不敢確定了的。而見她搖頭,白琅復問道:“今日不是三月十一?上一回你便不曾有,如今晚了該有二十日。”
秦念一怔,自己算了一回,方道:“我都不曾想過這個……我前陣子一心撲著阿瑤的事兒,哪裡顧得著這個!只是,這事兒晚了也未見得是因那一出,因太過慌張勞累怕也是有的……現下哪兒能一口咬定,若是空歡喜……”
“叫人去喚了千金科的女醫來診治便是了。”白琅道,他的神色是歡喜的,眼神潤得好像是浸在清水中的墨玉。
秦念張了張口,卻終於只是點了頭,道:“郎君何必這樣焦急。”
白琅看她一眼,微微笑了,什麼也不說。他當真是很急切的,竟是叫小廝騎了馬去請女醫來,於是不到一個時辰,京中最擅千金科的劉女醫便出現在了白家夫人的房中。彼時秦念正老實坐了,將手腕斜伸給她。
劉女醫算得上是京中點得出名姓的人物了,除卻常年在宮中的幾位女醫,便數著她在千金科上造詣高。她家中自父祖便是杏林傳人,說來亦是師出名門。她進了屋子,秦念便覺得彷彿有一股子慈和平穩的氣息也一併入了來,竟忍不住向劉女醫笑了笑。
劉女醫是個三十餘歲的婦人,正經向秦念與白琅行了禮,卻也不多話,上前便將指腹不輕不重按在了秦念脈搏上。
從秦念這裡,正是能看到她眉目疏淡平和的樣子,心裡頭也不禁慢慢安寧了下來。她心內原本是有些波瀾的——與白琅那隱隱按捺不住驚喜的心意不同,秦念說不清自己懷揣的到底是喜悅還是憂慮。
這個孩兒來得太早了,她有些怕。
劉女醫靜靜地診了一會兒脈,向秦念道:“娘子的癸水停了罷?”
秦念看到她的神情,便知道了她要宣佈的是怎樣的一個訊息,此刻也只能抿了嘴唇點了頭。
“那麼,該當正是喜脈無疑了。”劉女醫收手立起,向一邊的白琅道:“恭賀郎君,恭賀娘子。”
饒是白琅素日不驚不詫,聽得這一句,亦忍不住是滿面歡喜,忙忙叫了婢子取銀帛厚酬劉女醫,轉過臉看著秦念,一臉喜色便更濃幾分。
秦念也想附和他一番,然而她實在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