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談兵的破綻,心中益發慌張。
然而便在她幾乎等不下的時候,執戟長瞥了那個傳令士卒一眼:“還愣著做什麼?快去!七娘子說,這城能守住,叫弟兄們不要撤防!”
秦念聽得這話,心頭繃得快要斷了的那根弦瞬時便鬆了下來。然而,便是這一瞬的放鬆之中,她也能隱隱感受到益發強烈的畏懼。
她說能守住,可若是守不住呢?
若是守不住,誰來承擔這一城軍民的性命?她最大的指望其實還著落在秦悌他們身上,若是他們能及時趕回來,這一仗定能獲勝,可若是他們當真全軍覆沒,便是下一波援軍解了落鳳城之圍,對她而言又同城破有什麼兩樣?
一個人的堅守,總是要有個盼頭的。
那傳令計程車卒轉身就跑,而執戟長卻道:“七娘子,那易校尉若是想歸降,怕是現在便要做決定了。您雖是秦將軍之妹,可到底不是男兒,更不是將軍,您的命令抵不過他的決定的。要麼……您還是須得說服此人啊。”
秦念一怔,忙點了點頭,她方才實在是叫接踵而至的壞訊息給震懵了,竟忘了這一遭——她的堂兄不在此處了,姨母和聖人表兄更是遠在天邊,此刻她說出的言語,其實並沒有任何力量。
然而一想著要去說服那個易校尉,她便打心眼兒裡噁心。要同那個總是酗酒的低階軍官講話,這事兒實在是糟糕透了。
她甚至不知道該怎樣開口。
只是,時間已然容不得她再猶疑——自城門內側的大道上,幾騎人馬已然越來越近,當先的,分明便是那個易校尉。
“他性子陰僻得很!”林氏皺了眉,道:“七妹你如何勸他?”
秦念一怔,信手從牆邊武架上取了一杆槍,拽起裙襬便幾步下了城牆,牽過一匹馬,迎了上去。
那易校尉仍是帶著些醉意,眼中網著密密的紅色血絲,瞥了秦念一眼,便大著舌頭道:“秦……秦將軍的七妹?”
“正是。”秦念勒了馬頭,她握著槍桿的手在抖,心也在抖:“敢問易校尉此去是為何?”
易校尉抬眼瞥了瞥城頭上,眉頭一皺,道:“我不是說過,叫他們撤防的麼?!軍令都不聽了——七娘子問我去做什麼?這城池守不住了,早些投降,也好保住弟兄們的性命。”
秦念真不料他有顏面將此言直說出來,臉色不由一沉,道:“易校尉也是我天朝男兒,如何能想出未戰先降這般有辱祖宗的主意?!”
“什麼?”那易校尉臉上有些掛不住,不耐道:“七娘自重些吧!你一個女流之輩,莫說殺人,怕是殺雞宰羊都未曾見過,如今也要對行軍打仗的事兒指手畫腳?!你莫非要賠光這一城軍民的性命麼!”
“那麼你投降便能保全他們?”秦念抬眉,道:“且莫說突厥人虎狼成性,若是進了城,金帛子女樣樣都留不下,便說來日我天朝大軍收復落鳳城,如何處置這些背國投敵的叛賊?!易校尉要全城百姓蒙辱忍恥,最後落得個背國逆賊的罪名,男子流放女子沒官嗎?!”
“你這女娘好不知禮!”易校尉怒道:“你堂兄還不知活沒活著,誰給你的本事攔著我?你不過是個女人罷了!等到突厥人進了城,你便是再身嬌體貴,也不過是……”
他話音未完,喉頭已然被一把長槍抵住。
秦念長裙羅帶,烏髮朱唇,便是騎在馬上,容色也是嬌美柔婉,然而偏生是在這樣美貌的一張臉上,滿滿填足了惱怒與決絕:“突厥人進不了城——無論易校尉您要出降不要!”
那易校尉一怔,反倒仰天大笑起來:“小女娃子也學人玩槍?可真有意思,這麼的,若是你現下老實些,等突厥人進了城,我可以求求他們把你賞了我,這般你也免得受那胡人……”
然而他的下一個字卻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