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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頁

「起床洗把臉刮鬍須,來。」

我轉個身。幹嗎我還要起床?這世界對我來說還有什麼意義?太陽不再眷顧我,照在我身上,我起床也是枉然。

「震中,你怎麼了?」小姐姐起了疑心。

倘不是為了爹爹,為了姐姐們……

「震中。」

「我這就起來了。」

「震中,你住在我這裡,好好調養身子。」

「知道。」

「你怎麼告訴爹爹,說在英國有女朋友?」

「在英國找個女朋友,也不見得很難。」我淡淡說。

「到時爹爹叫你帶回去見他呢?」小姐姐說道。

「大把女人願意陪我回去見羅德慶爵士。」我還是那種口氣。

「呵!你倒是很有辦法,不再挑剔了嗎?」

我忽然微笑起來,「不,不再挑剔了。」

「你倒是快,回一次香港,思想就搞通了。」

「是,」我簡單地說。

事後莊國棟轟轟烈烈地做起事來。而我,我發覺自己漸漸向浪子這條路走去。

有一夜醉後,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添張來探訪我。

我明知他是個死人,卻不怎麼害怕,我只是問他,「你怎麼來了?」

「來看你。」他面色鐵青鐵青地,就像活著的時候一樣,他身體一直不那麼好。

「你有什麼要說的?」

「我知道你內心痛苦?」

「是,」我說,「我非常痛苦。」

「你這樣喝酒不是辦法。」他說,「我教你一個辦法,來,跟我來。」

「你要我學你?」我心境非常平靜。

「來。」

他悠悠然飄開,而我,我之腳步滯呆,我忽然有點羨慕他。

「你呢?」我問,「你不再痛苦了?」

他微笑,「不,不再痛苦了。」

我們行至一座大夏的頂樓,高矗雲霄,飄飄欲仙,我覺得冷。

「跳下去。」添張說。

我生氣,「客氣點,你在找替身,我知道,騙得我高興起來,說不定就跳下去。」

「我是為你好,」他冷冷地,「免除你的痛苦。」

我想到黃玫瑰,心如刀割,落下淚來,握往他的手,答曰:「我跟隨你,我跳。」

一身冷汗,我自夢中驚醒,我慘叫。

我竟見到了添張!

添,添,你竟找到了我,我浩嘆一聲,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並不迷信,但是難道我心中已萌了死念,認為大解脫,才是最佳辦法?

我可憐自己,大好青年,一旦為情所困,竟然萌了短見。

從那時開始,我開始野遊。

在倫敦,男女關係一旦放肆起來,夜夜笙歌,也是平常事,但我從不把女人往家中帶。

姐姐們見我老不回家睡覺,開始非議,我與老莊商量,要搬到他家去。

他自然是歡迎的,咱們還有什麼話說。

莊說:「天天換一個女人,也不能解決你的寂寞。」

「你怎麼知道?」我抬起頭。

「我都經歷過,我是過來人,我不知道你的苦楚,誰知道?」

「可是我要證明自己。」我說。

「把頭埋在外國女人之騷氣中,你證明瞭自己?」

我不答。

「把鬍髭刮一刮,找份工作,好好結識個女朋友。」

我不響。

「要不回家流血革命,與你老爹拼個你死我活。」

「跟羅德慶爵士爭?」我問,「他現在要名有名,要利有利,要人有人,我拿什麼跟他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