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姑娘,昨日甫一見面便莫名地令他心頭一陣溫柔,只好像與故人久別重逢一般,感到親切,更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熟悉。
從街頭回到府衙,他一直忘不了她那雙水靈靈的眼睛,以及她問「你是誰」時楚楚動人的模樣。
及至醒來,他只以為不過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卻又疑惑,她如何得知自己名中帶鶴?啊對,做夢的人是自己——
這一刻,望著她微微紅腫的眼睛,料想她才為此事哭過不久,心頭止不住生出莫名的不捨。他知道,這絕對不是同情,而是想讓她免於這種苦痛的憂心。
他不清楚為何會對她如此快速地泛濫出濃重的情感。
「我不願意嫁山匪,也不能與大人成親。」孟稻兒紅著臉站起來,「若無他事,民女告退。」
「本官一時唐突,卻是一番好意,若有冒犯,還請孟姑娘見諒。」知州也站了起來,「我令護衛送你,待師爺寫好文書,我再親自送與孟姑娘。」
「大人為公忘我,民女佩服不已,何來唐突?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孟稻兒福了福身,「民女告退。」
「等一等——」那聲音有些急。
孟稻兒轉身,只見知州的右手停在半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到時若是山匪強來,下下策,孟姑娘不妨說本官是你的未婚夫,如此一來,他應會忌憚三分,會放了你也說不定,其餘的待下了山,再做計較不遲。」
「謝大人一番美意。」她微微抬眸,再次望了望他優美的眼睛,然後緩緩收回視線,轉身垂首朝門口走去。
新知州往前一步,對著她的背影道:「孟姑娘若是改了主意,隨時可報本官名諱,祝鶴回!」——
第04章 得知他叫祝鶴回後
「鶴哥哥!——」孟稻兒猛然停住腳步,情不自禁地叫出來,彷彿昨夜噩夢中的呼喊,整個人僵了一瞬後才又轉回身子。
她一眨不眨地、呆呆地盯著新知州,回憶中的那張臉和眼前的這個人漸漸在她腦海里重疊,胸腔裡迅猛地翻湧著難以言喻的苦楚,就像有劇烈的毒藥從心底向外泛濫、瞬間沖盈到全身,那苦澀的滋味令她差一點無法自持。
祝鶴回不明所以地點點頭,暗驚這孟稻兒為何同昨夜夢中那般,「鶴哥哥」喚得如此順口?「自然,孟姑娘也可以如此喚本官。」
方才,他失控地喊住她,不管不顧地道出自己的姓名,本是想防患未然,她到了山匪窩裡,必要時道出自己的名諱或多或少有些效用,他實在不願她為了救家人而把自己的一生都搭進去。
兩人四目相對,心中各有所思,只彷彿被定住,皆一動不動。
許久之後,孟稻兒方發覺失態,慌慌張張躲開對方的視線,低下頭小聲問:「不知祝大人可否告知民女你的生辰?」
他微微一愣,只以為她終是動搖了,擔憂的神色不自覺地緩了一些,並不多問,乾脆答道:「本官屬猴,今年二十三,生辰是五月二十二日。」
孟稻兒好不容易掩飾住身心的顫抖,聽聞新知州的回答,瞬間又被強烈的失落感湮沒,同名又同歲,然她所等之人的生辰是八月十五日。
「民女告退,多謝祝大人。」
「祝某尚未婚配,孟姑娘不必有心理負擔——」
孟稻兒臉色越來越蒼白,她搖搖頭,露出淡淡的苦笑,爾後黯然地走出議事堂。
祝鶴回沒再繼續追上去,只站在門背後盯著她纖細的背影出神,方才,在等待護衛喬擇鄰去請孟稻兒的時間裡,他已想得一清二楚。
成親的提議並非他一時衝動,孟稻兒是他一見如故、心中歡喜的姑娘,此一者,自然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另外,她恐怕是簾州城唯一能上飛魚臺的城民,這對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