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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看來,他們都是略微有些偏執的人罷!復而抬頭,她答道:「未時正,如何?」

祝鶴回這才滿意地眨眨眼、點點頭,因為他面對著家門,夜燈照到他的臉上,那一刻,他的雙眼中彷彿星輝閃爍,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得到的預期的答覆,他蒼白的臉上浮出淡淡的笑意。

如今,鶴哥哥他會不會也長成像他這樣美好的人?孟稻兒又忍不住浮想,眼前這麼美好的人,卻跟自己沒有任何關係,若他是鶴哥哥該多好!

失落和惆悵交織而來,她收斂思緒,「祝大人快回去罷,很晚了。」

「小孟先回。」他又眨了眨眼睛,明明並不是命令的語氣,卻透出令人安心的堅定。

這樣的稱呼好像帶著電波,刺激著孟稻兒的身心,如此尋常的話,卻彷彿別有意味似的,害得她心情哀傷。

她知道對方是無意的,只是,他不由分說地、自作主張地叫她小孟,就已經足夠將她推到萬劫不復的回憶深淵。

「我已經到家了!」孟稻兒不確定是心在顫抖還是身體在顫抖,她察覺到自己的語氣是那麼脆弱,脆弱得好像自己在對他撒嬌一般,意識到這種難以抑制的、不由自主的情感,她忙面向暗處,好藏住臉上的滾燙。

「看著你進家門,我才放心。」

孟稻兒分不清從何時開始,他對她的自稱已經不再是本官。

因為身心處于敏感的最高點,捕捉到這種細微的改變對她而言是輕而易舉的。

她沒再堅持,只低低地說了一句,「多謝祝大人。」說完便轉身邁上臺階。

忍冬早已經叩開大門。

跨過門檻之後,孟稻兒轉回身,祝知州的目光果然還在那裡。

他又何必如此入戲呢?她想著。因為他過於認真,她自己也不由得有些混亂了。

兩人遙遙相望,思緒各異。……

及至天色灰濛濛泛亮,思緒紛紛、輾轉反側的孟稻兒才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飛魚臺上。譚臨滄將所有人通通趕走,獨自喝著悶酒,喝著喝著,他又想起十一年前在簾州城街頭為了幾個包子被人毒打的那一幕。

那時剛過元旦不久,仍舊是天寒地凍,距離他父母遭奸人所害、他和弟弟成為孤兒已兩年有餘。

起初,他們兄弟被安置在城中的慈幼堂,譚臨滄忍受不了堂中管事的欺凌,便帶著弟弟離走,流浪街頭。

原本,靠著打魚和砍柴,他也勉強能維持兄弟二人的溫飽,偏偏那一年冬天,弟弟譚臨涯一病不起,為了照顧病重的弟弟,他顧不上生計,兄弟倆沒多久便陷入絕境。

那一天能在街頭上走了很久,好不容易在一家藥鋪裡討到治病的藥材,往回走路過一家包子攤時,他摸著早已餓扁的肚子,咽著口水盯著熱氣騰騰的蒸鍋,想到弟弟已經兩三天沒吃東西,於是,趁攤主不注意時,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之後飛快地跑過去,掀開蓋布,抓了幾個大包子塞進懷裡,轉身就跑。

那時他不過是一個又瘦又餓的少年,哪裡跑得過攤主,驚慌奔跑之中又摔了一跤,那些包子和藥材登時在地上滾得好遠。

那攤主像只兇惡的老鷹般伸出瘦削的手,緊緊地捉住他的後背,大聲罵道:「兔崽子,敢偷到老子頭上來,不要命了!才一開市就碰到你這黴頭,看我不打死你!」

「大叔,求你行行好,舍我幾個包子,我弟弟又病又餓,已好幾天沒吃東西,你行行好,求求你!」衣裳襤褸而又單薄的譚臨滄連連告饒。

「臭乞丐,以為老子會信你麼?撒謊也不看看主兒!」

說著便蠻橫地對譚臨滄手腳齊下,出手又狠又毒,三兩下便將他打趴在地,他愣是沒流一點眼淚,咬牙忍著,雙眼一直盯著不遠處的包子和那捆藥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