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道:“柔嘉今天又出得什麼題目?”
世子笑答了幾句,眼光卻時不時地瞥向後面那抬轎子,心想都半天功夫了,那位仁兄怎麼還不下來?已有下人走上前去,很恭敬地將轎簾掀開,不料……轎中空無一人,一時間,郡王府眾人大驚,心想這演的是哪一齣?
範若若掩嘴一笑,解釋道:“哥哥在後面。”
說話間,眾人便看見十六七歲的年輕人氣喘吁吁地從不遠處趕了過來,身邊跟著一位親隨。這年輕人身上穿了件淡栗色單衣,領釦也沒有繫好,看上去不免有些輕浮,但一配上那副可愛親切的乾淨臉龐,旁人便感覺,這人,便應如此放鬆打扮才是。
“抱歉,抱歉。”範閒對世子抱拳行了一禮,尷尬說道:“暈轎暈轎,所以一路走著來的,天又熱了些,所以先前在府外喝了碗酸漿子才來,晚了晚了。”
“不晚,不晚。”李弘成一見這曾有過一面之緣的年輕人,便覺十分心喜,哈哈大笑道:“範兄能來便是好的。”
範閒聽見他的稱呼,發現比前日多出了一個範字,一時間不知道對方是想表示怎樣的態度,略頓了頓,微笑浮上臉龐:“王府外面的酸漿子都比別處要好些,自然是要來看看。”
世子李弘成微微一笑,見對話答話竟是輕輕飄到天邊,更覺得有意思,將手一領,接著他兄妹二人入了園子。
範閒在澹州的時候,就知道妹妹做的一手好詩——雖然在他看來這些詩其實往往也只是傷春悲秋,逃不出某些框框——這個時代依然是有好詩的,但很顯然經常來參加詩會的太子黨和那些年輕書生們並沒有太強的造詣,所以範若若依然有了小小詩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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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很好奇,在這樣的場合裡,妹妹會有什麼樣的表現,還有那位造成紅樓夢外流,便宜死了盜版書商的柔嘉郡主又長的什麼模樣。
但是跟隨李弘成走進迴廊流水的後花園,他才知道,原來在這樣一個看似開放的國度裡,依然是男女分座,女士們坐在湖對面一個亭閣之下,前方有層層白色縵紗掛著,隨清風而舞。
範閒有些失望地跟著世子走到湖的另一邊,看著遠處隨風飄動的輕紗,不由想起了前世最愛的周星星,在內心深處嘆道:“真有初戀的感覺啊。”
第二卷在京都第二十六章又遇郭保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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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郡王府後花園中。
想到兩家相熟,世子請範閒自便,便去招呼旁的客人,畢竟今天來了幾位有些刺眼的人物。
範閒卻不知道今日平波之下的暗流,隨意走著,在看似散亂的座位之中,找到符合自己性情的偏僻處,坐了下來,看見幾上有酒,很自覺地倒了一杯,小口抿著。
只見四周無白丁,交談必引經,範閒心裡嘆息一聲,抬頭望天,暗道幸虧今天太陽不是太毒,不然這什麼勞什子詩會上又看不到美女,還要聽酸詞兒,再被太陽一烤,真要變成醋熘風乾雞了。
士子們看似隨便坐著,實際上都圍著正中草地上的那方小几,所以沒有多少人注意到邊上的他。靠著他邊上的幾個貴族子弟看他面生,卻又是世子親自領進來的,於是好奇地上前行禮相見,準備套些背景。
哪料得範閒笑容可掬,言語卻是無縫,嗯嗯哈哈半天,那些人依然不知道這個漂亮的年輕人是誰家子弟,聊了幾句,不免覺得有些無趣,所以各自訥訥退開,靜待詩會開場。
話說這日不比前幾日,陽光溫柔,楊柳飄拂,揚揚灑灑的春風可著勁兒地往人衣領裡鑽,春暮之風,當然沒有什麼峭寒力道,像無形的小手般輕輕動著,十分舒服,正是睡覺的大好辰光。範閒本不是一個浪蕩形骸的狂人,所以起先還堆著笑臉,強睜著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