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路的?寧輕輕一路都在觀察,後視鏡裡可以看到家僕的臉,是常人無異,應該只是被他家公子教得像小鬼而已。
車來到眾多畫廊酒吧聚集的秀湖路,停在一間裝修得很有格調的餐廳旁邊。
我就說他不會吃什麼粗野小食。寧輕輕知道這家店,量少價高吃不飽出名。
“請往這邊。”公孫易撫平長衫下襬,往餐廳前面的小巷子走去。
難道他以為他是公眾人物,要從後門進去?寧輕輕跟在後面。
公孫易穿過小巷子,轉到一條稍微寬一點的弄堂,旁邊的路標寫著飲馬百丈弄,弄堂裡清一色的白牆黑瓦小院子。
其中一間院子的門開著,門口擺了個麵攤,兩口鍋,一對老夫婦用長筷子撥著面。另有四副桌椅,看似寧靜的弄堂,桌椅邊卻坐得滿滿的,客人各自埋頭吃麵,顧不上聊天。
公孫易行至老夫婦旁,老大媽到一邊搬了張折桌,支在一邊,見他還帶了個人,就支出兩張椅子。
“厲伯,厲嬸,今日帶了位知交,就照我的樣子,多做一份。”
他不能不要一口一個知交嗎?我有名字給他叫啊。寧輕輕望了望那副桌椅,簡陋得很,甚至都沒擺平,公孫易竟然毫不介意,略整衣衫,就坐下了,“這副桌椅是兩老給我預留的。只有我來才開啟。”
“為什麼要給你留?你給他們錢,包了位置?”
“非也。包位置這太俗氣,不過是因為他這後面的院子,是我家的,先父遺命免收租金。”
“那你在這裡吃東西,豈不是不用付錢?”
“胡謅!不付錢豈非惡霸?”
“我看這麵攤沒有選單,連個寫著菜名的木板都沒,卻還有這麼多客人,可見好吃。更重要的是,連公孫公子都肯來吃。”
“我家中廚師的手藝沒這麼淳樸,精巧東西吃多了也膩。粗野小食,甚是爽快。”
說話間,厲嬸端了兩隻碗來,和別桌的客人一樣,都是陳舊的土瓷碗,還有裂紋。公孫易的家僕沒有出現給他換餐具,他熟練地拿起筷子攪了攪麵條,不以為意。
麵條是扁形細寬面,上頭只灑了點蔥,什麼料都沒有,原來是最普通的小蔥拌麵。
“怎麼這香油的味道這麼誘人?濃郁而不刺鼻。”寧輕輕也拌起了自己的面。
“這麵攤的秘訣之一就在香油,二老每天自己在院子裡拿石磨現磨的芝麻。”
果然是什麼料都不需要,只靠這香油和一點醋一點醬油就很鮮美。寧輕輕吃了幾口,“莫非這蔥也是自己種的?感覺比外面賣的細一些,嫩一些,辣一些。”
“正是,就在後院地裡種著,量不多,所以蔥若是用完了,今天也就收攤了。”
寧輕輕吃完之後,覺得碗裡還散發著蔥拌香油的味道,“除了這兩樣作料,麵條本身也煮得滑潤卻有嚼勁,條條分明並不會黏在一起,所以每條都能充分裹上香油。”
“因此我說,吃這個來換換胃口很是不錯。”公孫易說,“你如今是趙老師的高徒,這點東西對你來說不在話下。我那梅莊後院,也拿了個盆子種了蔥,我家的廚師也會磨香油,但是我不願讓家僕踏足別業。上次你去的時候,未能把茶言歡,不如明日到莊上一聚,我親自備茶,煩請你按這個面的樣子也做兩碗。當然,東西我都會俱備。如何?”
別逗了,看起來簡單的東西特別難做,因為沒有複雜的味道掩蓋手藝的缺陷。我煮泡麵都沒成功過,這種麵條煮下去,不是變成麵糊就是咬不動。寧輕輕忙推辭,“明日我有事在身。”
“無妨。下週你無需上趙老師家,必然有空,可約在那時。”
“這……”寧輕輕猶猶豫豫。
“莫非你看不上眼?嫌棄拌麵有辱你的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