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老太太雖然人不在位,可是在董事會的影響依舊頗為深遠。而現在,喬澤宇死了,自然不可能再跟孫睿維爭董事長的職位,可孫睿維估計也離大勢不遠了。話說回來,喬澤宇自殺的時間也頗讓人尋味,因為現在正好有風聲說老太太打算透過某些手段收回喬澤宇手下的財產。而如今,喬澤宇手下如今還掌握的個人財產,我估計,老太太就是再想方設法也是拿不回來了。呵,喬氏家族內部肯定會因此鬧開。”
紀禾怔忡地握緊了輪椅的扶手。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可是她又能說什麼?
紀禾和喬澤宇,乃至整個喬氏家族,是不同世界的兩種人。而喬澤宇不願將財產交給勾心鬥角的家人,所以全部留給了她。
可是紀禾也不知道該拿這無形的十七億怎麼辦。一百元放在她面前,可以買好幾天的菜,很現實;而十七億……
平白無故少了十七億,喬氏會有人來找她嗎?
……
紀禾猜對了一半。
有人來找她了,只是——
不是喬氏的人,而是喬澤宇的妻子單雨媛。
下雨的一天,紀禾收到單雨媛的所謂經紀人打來的電話,約好週六見面。
“紀小姐,單雨媛女士打算與你見一面。她的檔期比較滿,所以只有在這週六下午能臨時騰出時間,請你務必在週六按時——等在你家吧。畢竟在公眾場合見面的話,可能引起不必要的人群圍觀……”經紀人公事公辦的聲音在那邊說著。
紀禾卻出神了,耳邊一個陌生冷冰的男聲機械性地滑過去,她只得暫時答應對方的要求,然後毫無頭緒地思考了半天。
紀禾雖然很喜歡單雨媛在銀幕上塑造的那些形象,可她也足夠理智——她根本不瞭解這位大明星私下的性格為人。而她能夠從所謂經紀人的電話那裡揣測出來的,便是單雨媛一定是從不怎麼正規的渠道獲取了丈夫遺產去向的訊息,想來找她見面也是不能為外人所知道的私密行程。
實在不知該怎麼辦,她轉而給譚文彬打電話,希望諮詢他一下。不知為什麼,她覺得譚文彬是個值得信任的人。起碼,處理遺囑的譚文彬應該最接近喬澤宇的持有態度。
可事情偏偏就是那麼巧。譚文彬在電話那頭匆匆忙忙地說,上海方面關於喬澤宇遺囑的實行出了點問題,他得立即趕回去處理。現在他在飛機上,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
紀禾無奈,只好在電話這邊點頭:“好,等你回來後再說吧。”
只是……
她沒有時間等到譚文彬,或者單雨媛,亦或是喬氏集團的任何人。
不知怎麼回事,她莫名其妙收到鉅額財產的事情竟然走漏風聲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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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點三十五分。
床頭的夜光燈綠瑩瑩地顯示夜半的數字。
紀禾被反剪雙手捆在床頭靠著牆,眼上蒙了黑布,嘴裡塞著一團紗布。
房間裡幾個黑影正舉著手電翻箱倒櫃地尋找。
就如同盲人的聽力異常敏銳,雙腿截肢的紀禾其他感官敏感至極。
聽著耳邊故意壓低聲音的髒話,聞著空氣中濃烈的煙味,紀禾在最初的極度恐懼後隨著時間一點一點過去而漸漸平復,直到異常平靜。這是一種已經陷入絕地的平靜,從頭皮散開,如一股極地寒意慢慢凍住她的全身,凝固血液,只留下神經在高度敏感地注意周遭的一切。彷彿此刻,遭遇入室搶劫的是另外一個人,而她,只是一個看客。
“他孃的,你小子說的錢呢?在哪兒?誆老子?”一個略顯嘶啞的聲音壓抑著怒氣低吼,伴著一陣猛扯衣領的摩擦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