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寒冷,請進吧!”
“丞相再休息一會兒吧!微臣等會兒再來。”
“仲德請進!”
無奈,程昱只得走進大帳,許褚也不放心地跟了進去,只見曹cāo披了一件大氅,坐在火盆旁,用火棍撥弄著炭火,在炭火的映照下,他雙眼通紅,神態疲憊,尤其頭髮更加斑白了,看得出他確實蒼老了很多。
程昱連忙躬身施禮,“參見丞相!”
“仲德請坐!”
曹cāo請程昱坐下,又對許褚道:“我忽然想喝點雞湯,燉一隻**!燉爛一點。”
“卑職這就去!”
許褚挑帳飛奔出去,曹cāo搖了搖頭,嘆口氣對程昱道:“仲德說說看,為什麼我們總是這麼被動?被劉璟牽著鼻子走。”
程昱沉吟片刻道:“劉璟以長江漢水為壑,以巴山秦嶺為阻,又有強大的水軍為輔,他的防禦根基很牢固,加上荊州有劉表打下的基礎,益州他寬柔相濟,不損蜀人利益,且用人得當,雖然荊蜀之間也有矛盾,但在天下這個大利的誘惑下,荊蜀勢力也暫時能相安無事,齊心合力助漢軍北征,微臣認為這是劉璟最大的基礎。”
“那我呢?”曹cāo又問道:“我的弱點在哪裡?基礎又在哪裡?”
程昱跪下行一禮,“丞相恕臣無罪,微臣才敢說。”
“我赦你無罪,你儘管說實話,我現在就想聽實話。”
程昱嘆口氣道:“丞相有三敗,才導致了今天的被動局面。”
“再說詳細一點,哪三敗?”曹cāo神情凝重,專注地望著程昱。
“第一敗是南征過早,剛剛滅掉袁氏就急於南征,卻不知袁紹施恩於河北,高幹在幷州極得軍民之心,丞相滅袁氏,殺高幹,本身沒有錯,但應該徹底穩住河北和幷州後再南征,結果丞相心甚過急,赤壁一敗,北方就不穩了。”
“我也知道須穩定河北和幷州,甚至遷都鄴城,減免賦稅,過了六七年後才開始大舉南征,難道還不夠嗎?”
“丞相雖然施恩於河北,免稅於幷州,但一場南征卻又加倍剝削幷州和河北,為造渡江之船,黃河沿岸的民宅幾乎拆毀殆盡,徵糧征夫,十倍予之,百倍索回,所以袁氏餘孽一起,河北呼嘯應和,原因就在於此,漢軍奇襲太原,幷州各地卻望風而降,漢軍兵鋒未至,郡縣就已易幟,這其中的緣由,丞相明白嗎?幷州人不滿丞相久矣!”
曹cāo點了點頭,雖然程昱說得坦率,針針見血,但他並沒有發怒,而是默默接受了程昱的指責,他嘆息一聲,“仲德說得對,我雖統一北方,但北方並不穩,倉促南征,以致劉璟坐大,可謂一步錯,步步錯,請仲德再說第二敗。”
“丞相的第二敗是寒門法家之敗,丞相立寒門貶世家,崇法家,壓儒家,殺邊讓,誅孔融,令名門世家寒心,其實劉璟做得也不好,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和丞相一樣崇尚法家,只是他含蓄一點,儒為皮,法為骨,但是他‘不分士庶,唯才是舉’這一條,就令名門世家十分反感,不過他略加變通,在先照顧世家的基礎上,再說公平,又稍稍籠絡了世家的心,另外,在赤壁之戰後,他釋放了十幾萬戰俘,贏得了北方大族的感恩,這就為他今天進攻北方打下了基礎。”
曹cāo長嘆一聲,“你說得對,我殺孔融,確實是失策了,現在悔之晚矣。”
這時,帳簾挑開,許褚帶領幾名侍衛抱了一罐雞湯進來,又帶來幾樣小菜,許褚動作極快,不等曹cāo反對,便擺上了碗筷和菜餚,又給曹cāo盛了滿滿一碗濃濃的雞湯。
曹cāo端起雞湯喝了一口,點了點頭,對許褚道:“給軍師也倒一碗。”
許褚給程昱也倒了一碗,程昱喝了一口笑道:“許將軍很有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