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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部分

抬起頭對著狐仙警示了一句,然後用食指和中指的指尖夾住棋子,準確地將棋子輕輕放在棋盤右上角的交叉點上

“我既讓你持黑,自然知曉規則。”狐仙淡淡然地說著。然後她的目光落在了我提子的手上,眼中閃過一絲的讚許,“提子手法倒是像模像樣。”

“不止是像模像樣而已,是有真本事的。”我看著狐仙那漸漸虛化的身影,抿了抿嘴,擠出了這句話。

言罷,狐仙理順了青絲,嬌顏略沉,多了幾分的凝實與慎重。

狐仙微微抬起袖子,這個顏如舜華的女子一隻白潔素手從袖中探出,五指微微偏轉,拇指與食指貼合,做出拈花指狀,捻起了一枚白子,輕撲撲如一葉飄萍落於棋盤之上,左貼天元,卻未佔天元。

“自堯舜帝造圍棋以來,歷代名流輩出,賢士相繼,各銜風騷。尤以三國兩晉、康乾之世為盛,出了一攬子棋聖國手。如高韜輕靈之黃龍士,以棄為取範西屏、邃密精嚴施定庵、後又有東瀛騰挪善變道策、臨危反戈丈和、平和悠妙秀策、機警奔放之秀甫,更有近代取捨分明之秀榮、陰陽六合吳清源。雖然我不知曉如今的圍棋世道誰為主宰。但棋之一道,內含禪、道至理。”

“古來素有以棋會友,弈棋識人之說。素昧平生的陌客閒人,紋枰對坐,不言一聲,不書半字,只拈子敲棋,即可手談之中見風雲,落子當下數高低。便是棋之力。若品茶是隨波逐流的灑意人生,下棋便是與天鬥與地鬥與人斗的艱卓歷程。”

狐仙緩緩講述著,睫毛低斂,目似暝,意暇甚。

她的面容如閒庭信步清閒澹然,蝶翼般的大袖大起大落間,隨手提子落子,快意灑然,一氣呵成,如高山流水,洩流行暢,絲毫沒有滯澀凝礙的忸怩之意。

這個女人還有說這些閒話的餘地,說明她還大有餘力。

我皺皺眉頭,看了狐仙一眼,低下頭,觀察著狐仙的路數。

從棋路來說,狐仙的棋路比較散,剛開始下了几子,倒也看不出個深淺來。

接下來的十子,我和狐仙都沒有再說話,我們之間時而皺眉,時而提子,時而思索,時而開悟,但總的來說,卻都非常的沉默,沉默到了簡直就是死寂的地步。

連帶著,整一個臥室也都冰冷了起來,主觀感覺的溫度幾乎下降到了最適宜冷凍屍體的零下九度。

差不多僵持了半個小時後,我終於看出了狐仙棋格中的一個破綻,那一刻,我幾乎忘記了狐仙即將消散的境況,忍不住露出了一剎那的笑意。

狐仙的包圍我的三枚白棋雖然步步緊逼,形成了虎口之勢,但縱觀整個棋局,狐仙卻是露出了一個致命的破綻,讓我得以趁虛而入,反殺得勝。

“倒撲,脫先,三四線交,下小目,我提子了。”我看著狐仙,有些抱歉地笑了笑,然後在狐仙白棋的外圍放置了一枚黑棋,吃了狐仙兩子。

看著棋盤上多出的兩個空缺,我只是感覺到了一剎的縱快,但卻並不感到如何的快慰,更深的,卻是濃濃的悲傷。

我抬頭看了狐仙一眼,卻發現即便被我提了兩子,她臉色卻依然寧和,絲毫沒有變化。

於是棋局繼續。

兩分鐘後,狐仙忽然嚶嚶地開口道:

“門吃,逃不掉了。這子我提咯,可憐的王一生。”狐仙素手微提,取走了我六枚黑子,隨即抬起頭來,雪一般的玉顏上浮現出了難以掩飾的清淺笑意。

從那一抹笑意裡,我第一次從狐仙的臉上看出了得勝者的挑逗之意。

而和狐仙相反的是,當狐仙吃了我六子時,我整個人都陷入了石化狀態。

“不可能!我明明先算了接下來所有可能的十五條棋路……怎麼可能?”我抬起頭,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這個得意忘形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