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出幾分風骨。
浮鴒看向永夜南昭。
“好。”
——
浮鴒不會接受道德綁架,因為他代表的是極惡,但是永夜南昭不是。
他是永夜王室的榮耀,他身居高位,他能夠和顧觀弈共情,但是浮鴒不可以。
最開始的浮鴒也是被拋棄的羔羊。
背井離鄉,不知道該去哪,應該做什麼。
第一次見到有人死在他面前,溫熱的鮮血濺到他臉上。
他當時愣在原地,好像不理解上一秒還在和他說話的人,下一刻已經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永遠永遠。
他的耳邊轟隆作響,如同驚雷一閃而過。模糊間他聽見那個小女孩說:“那個哥哥身上有吃的。”
拿著刀的人猩紅著眼,緩緩轉頭看向他。浮鴒機械地看向後面,那個小女孩露出充滿惡意的笑。
當時的浮鴒自然想不通為什麼,後來他就不想了。
因為當時那刀切切實實地捅到了他的身上。
他的赤手空拳的反抗如同蚍蜉撼樹。
在極惡之地那個吃人的地方,不期鳥的圖騰沉睡著,他沒有任何力量。
那時他與其說相信規則,相信善意,倒不如說是依賴著它們。
可是後來他拖著屍體想去討那麼一個公道時,他被血色的高跟鞋踩進土裡,戴著王冠的黛絲輕蔑地看了他一眼,如同蔑視塵土。
骨骼斷裂的聲音從身體裡傳來,後知後覺才感到疼痛。
沒人來救他,他就和旁邊的躺著屍體一樣,唯一的區別是他還能喘口氣。
討公道後來的結果是,他甚至沒辦法為那個人收屍。
只能一點點地拖著殘破的身體找個角落蜷縮起來。
夜裡的雨凍得渾身發抖,每滴雨落在身體上都是一種疼痛。
所以後來的浮鴒很少讓自己受傷,疼痛不會麻木,它只會越來越痛。
在他燒得迷迷糊糊之間感覺有人在拖動他,他以為是上天憐憫。
但是哪有什麼上天,只有對準他眼睛鋒利的刀尖。
最後他和一堆屍體一起被扔到桑梓地。
浮鴒瞎過一段時間。
他的眼睛一開始不是金色的。
——
所以浮鴒聽到顧觀弈的話沒有任何的觸動,甚至會喚醒他心底最不堪的回憶。
不要因為待在陽光下,就忘記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浮鴒的眼睛冷淡了幾分。
現在的平靜生活都是“浮鴒”的,不是他的,不是他這個只有一堆代號的影子的,每個代號,都代表一份罪孽。
到最後就連“浮鴒”,也會成為承載一份罪孽的代號。
浮鴒有些心煩意亂,但他沒有碰手上的珠子,也沒碰那串“保平安”的山花鬼錢,那都是他騙來的。
“浮鴒?”永夜南昭注意到浮鴒似乎情緒有些低落。“怎麼了?不想去我們可以不去。”
“沒事。”
“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