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幼尊貴,被家人管束得緊,只知詩酒相伴,學文習武。即便嫁來吳國,也有自幼帶大她的明姑姑不時嘮叨管束,甚少有機會出門,更別說出現在尋常市集裡了。
她對許思顏把沈南霜帶在身邊有些不悅,但在她看上一包松子、兩柄團扇、三朵絹花後,眼見沈南霜跟在後邊殺價付錢很是爽快,便曉得沈南霜的用處了。
她和許思顏四肢不勤,五穀不分,就是有人把一粒麥子賣出一粒金子的價,他們都未必分辨得出。
事實證明,在某方面無知並不算缺陷,只要知人善任,一樣能把缺陷演繹出高貴來。
比如現在,沈南霜成了帳房先生兼搬運工……
沈南霜倒也毫無怨言,跟在許思顏身後悄聲道:“太子以後有機會,是得多帶太子妃出來走走呢!從沒見太子妃這麼開心過。你看,太子妃買的多是些尋常玩意兒,她似乎從未見過,當成寶貝似的呢!”
許思顏點頭,卻覺木槿仰著細潤如脂的圓圓臉兒,一身素裙立於眾人之中,顧盼間神采飛揚,清豔如春華映月,明燦如朝霞出海,比前夜靜德堂前端然凝立時的雍容沉靜綿裡藏針,又多出幾分少女的天真靈動。
好吧,他的太子妃從不是木頭。
便是夏歡顏偏心,他的父親也不會真給他娶截木頭回來。
或許,這一向真的是他太少關注他的太子妃了……
木槿又瞧見什麼,眼眸再次明亮起來。
她一拉許思顏,“太子,看那邊!”
許思顏瞅她一眼,悄聲道:“咱們本就是微服出行,別喚我太子了。”
“哦,那喚什麼?”
“喚我……夫君吧,或者許郎也行。”
許思顏唇角一笑,笑得雙眸玉色清瑩,“平時也不妨這樣喚,好歹親切些,便是父皇……父親聽著也歡喜。”
木槿聽得一哆嗦,背上起了層雞皮疙瘩,好一會兒才道:“聽著忒膩味兒。還是以排行來吧!三郎、四郎、五郎之類的,聽著更親切。你排行老大,我就叫你大狼吧!”
“好啊,大郎也行……”
許思顏順口應下,才覺得哪裡不對。
大狼?
還大灰狼呢!
還有,這裡似乎沒有小白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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腥風起,對酒逢花血雨落(一)
木槿看上的是一家琉璃鋪子,內中不僅有品相不錯的各色琉璃珠子,甚至有琉璃制的小花瓶、小水罐,並些小動物之類。舒虺璩丣
木槿取過一匹琉璃小馬細瞧著,笑道:“這馬骨架似比素常所見的大些,腿也長。”
許思顏道:“這不是咱們這裡的馬。近年邊疆沒什麼大的戰事,便有胡商從遠方販些貨物過來,像這些琉璃之類的,便開始在市集間出現了。”
木槿點頭,“聽說那邊的人金髮碧眼,和咱們長的都不一樣,想來馬匹也有些差別。”
許思顏低笑道:“其實這些東西也有許多輾轉進貢到朝廷。只是父親一向不喜奢華,便都在庫房收著。你若喜歡,等回去我叫人找出來給你,說不準也可以把你的鳳儀院圍上一圈。嫘”
木槿翻了個白眼,“然後,一群大臣參奏太子妃不管民生疾苦,奢華無度?”
許思顏噗笑,“你只說你蜀國帶來的私房買的,或你蜀國的哥哥們贈的,關他們什麼事?父親一向認為應該窮養兒富養女,何況又疼你,便是你拿金子鋪地,大約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妥。”
木槿把玩著手中的琉璃馬兒,一邊含笑聽著,一邊將目光往別的器物上掃去殍。
眼睛餘光瞄到門邊,恍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