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憐見的,再見郭絡羅氏的美目威挑,真對其生出幾分憐憫來。
寶儀眼光子一閃,嘴角似根本未起過弧度:“好了。你失責累了秀女自是當罰,來人,拖下去杖責五下。”自有奴才上前拖了那宮女下去。寶儀再看那秀女的裙襬,對喜濃道,“你去取本宮的一套夏裝便服來送於這位秀女吧,怎麼說也是本宮育人不慎。好了,你們自散去吧,宮裡不是喧譁的地方,規矩也該好好學起來了。”
寶儀同淑媛行禮道了別,留下還沒回過神來的淑媛退出了御花園,回了景仁宮。剛剛坐定喝了半盞消暑茶,便見自個宮的二等小監進了來。
“回娘娘,那宮女已使人抬進了景仁宮的雜院裡看護了,不出三日便可來見娘娘。她叫烏雅順柔,內務府包衣出身。本想立時來給娘娘請安的,被奴才攔下了。”
寶儀點了點頭,那小監自退了下去。
喜濃細看了自家主子,問道:“娘娘把她接進景仁宮來,可是備有後用?”
寶儀直到吃完了一杯茶,才緩道:“本宮要是不留她,只怕這宮裡也自然是有要留她之人。”她動了動青春萌動的笑顏,“與其便宜了別人,或是糟蹋了此女的臉盤,不如留下來為我所用……本宮觀察著,這是個聰明絕頂的女子,既然她有人出頭,本宮何不助她行上幾步?”
喜濃眉間一糾:“娘娘不怕——”
寶儀衝著整日裡愁眉不展的內婢笑道:“本宮是什麼人?皇上是什麼人?……本宮看來,皇上雖是面上對先後隆寵,可實裡——真真假假,怕是再沒人比皇上更精於此道了……先後一去,赫舍裡家勢必要再送人進來,有了此女,便可替皇上斷了赫舍裡家的權謀……”寶儀腦海裡閃過前日皇上寵幸於他時在上的閉目龍顏,臉頰子上便一陣火熱。皇上表兄待他自當是不同的,不然也不會等她正常的成人了才寵幸於她。事後雖未擁她入眠,卻在穿衣間按了她不叫她起,軟語叫她多擔些後宮是非。
皇上對他的愛寵雖不如自家阿瑪對額孃的,可他是皇上,也自然不可同語,現在這般也很叫自己寬慰了。投桃報李,不論是親情還是愛情,她都要替皇上好好謀全了這後宮,以輕了他憂煩啊。
再說翊坤宮的鈕鈷祿氏,自回到宮裡便坐於榻上出神。竹韻煮了安神茶奉於其掌間,輕撫道:“娘娘何必擔心,雖說——可也不一定就能因此得了皇上聖寵去。奴婢觀著,自先後逝,皇上每日裡沒少寵幸後宮,比先後在時多了去了,可見先後在皇上心裡的位置,也必不如世人以為的厚重。”
淑媛緩下了心神才道:“皇上是個什麼心思本宮不知道,只是見她——本宮到真有些驚歎,這世間盡真能有如此的女子存在……哎,這十年過來,我們這些早先進宮的誰還不明白,皇上即便真有‘寵愛’的,也並不真是愛其過眾,不過因時所需罷了……真能讓皇上又寵又愛的,怕……哎,也是說不定的,也許這一屆秀女裡就能出個一二也不一定……這老天的安排,誰能說個真確呢。”
主僕二人不再續話,一坐一立於火熱的夏日獨守著自己的清淡。
五月底,新生秀女郭絡羅氏、李氏、萬琉哈氏陸續受寵。
六至七月,早先入宮的庶妃張氏、兆佳氏、小納喇氏相繼有孕。
玄燁雖提著筆,手卻不停抖動。
一——二—三四,加上保成,便是五個,若皆是皇子,那——
玄燁喜不自禁地坐在龍椅上點起頭來。
李德全見皇上如此,也知道主子心裡想什麼呢。他回頭看了看暮暗的夕光。
可是,老天真能讓一切都那麼順利?
皇上重新提正了硃筆;寫下的是多少人的興亡。
盛夏的熱潮在全國退去,而與山西相反方向的京郊密雲不老湖的湖光山色、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