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猜到兩人想法,盛懷揚手指輕輕搭在桌上,聲音不疾不徐,「洛總包裡那支鋼筆是陳副總饋贈吧?」
洛逸飛雙目睜圓,早已壓不住內心的驚愕,只差沒問,「你怎麼知道?」
盛懷揚輕笑:「這個牌子鋼筆不量產,每一支都是私人訂製,早年我在美國,一個客戶送過我一支。」
既然是訂製,那就能查到誰訂的。但問題是,怎麼會關注到鋼筆?
洛逸飛:「盛總還留意到我的鋼筆?」
「還是因為洛總太愛這支筆,開會忘了,還都得讓人專門送來。」
洛逸飛怔了片刻,恍然大悟,自己在什麼時候露了破綻。
夏時初也想起來,那是一次部門會議上,洛逸飛人已經到會議室,一摸口袋發現忘記帶筆,當時老馬扔了只簽字筆給他,他卻堅持讓下屬去辦公室幫他把鋼筆拿過來。
老馬當時還調侃他:「你們這些字寫得好的人就是講究,你看我,字跟蟲爬一樣,隨便啥筆都行。」
夏時初比盛懷揚跟洛逸飛共事的時間還要久,對這支筆是有印象的,卻從未深究過為什麼洛逸飛會如此珍愛。
她偷偷看了眼平靜無波的盛懷揚,忽然之間,明白了他狂妄的資本來自於哪裡。
做他的對手,好可怕。
既然藏不住,洛逸飛也不打算遮掩,「你說得沒錯,筆是陳副總送的,我選了他的陣營。」
「那我勸你另擇良木。」
「為什麼?」洛逸飛言辭誠懇,「還請盛總明示。」
「第一,他的手段和伎倆上不得檯面,想扳倒蔣裕難;第二,蔣裕是偽君子,而他是真小人,就算他僥倖贏了,能容忍你們這群看過他卑微醜陋面貌的老人多久呢?」盛懷揚詞句犀利,「洛總看企業眼光不錯,這看人的眼光著實太差。」
夏時初望著面色略顯蒼白的洛逸飛,忍不住道,「逸飛,陳副總這人不值得你為他賣命,你想想,不管怎麼說,他是蔣總一手提拔的,就算蔣有千不是萬不是,他大可以一拍兩散,用不著在背後偷偷摸摸地搞小動作,而且藏頭鼠尾,人品太差。」
就沖這點,陳副總這人就挺不上道,跟著這樣的人,能有什麼前途?
洛逸飛何嘗沒想過這些,只是……有時候,選擇權並不是都在自己手上。
他在gc辛辛苦苦幹了這麼多年,gc投行部一半的業績是他帶著手下沒日沒夜打拼出來的,原投行老總跳槽後,人人都道那位置是他這個gc王牌的,毛華傑和陳副總明裡暗裡幫他推過幾次,都被蔣裕不鹹不淡地退回來,美其名曰:「再考察考察。」
就為了這考察,去年一年,他拼死拼活,努力表現,在ipo幾乎全停的情況下,仍舊實現業績同比增長,別說在gc,就是放眼整個北城投行圈,也找不出幾個比他出色的,可是……這投行部總經理的位置卻落到了空降而來的盛懷揚頭上。
蔣裕還假模假式地寬慰他,「沒辦法,我也知道你實至名歸,可盛總是董事會欽點的。」
他對盛懷揚沒有意見,但他不甘心。而如今,蔣裕不僅不想給他應有的待遇,還想把一部拆了併到固收,把朱波提成固收的老總,憑什麼?
他朱波哪樣能比得上自己?
他不能任人主宰,而在gc高層裡,最能跟蔣裕抗衡的就是毛華傑,他也「公開」站了毛總,可眼瞅著勝利的曙光,毛總卻突然偃旗息鼓,鳴金收兵,甚至自發賣地賠款。
他也知道陳副總不值得跟隨,可是盛懷揚初來乍到,腳跟不穩,平日行事深不見底,窺不出想法,他更不敢貿然選擇。
沒有良木,不過是沒有選擇的選擇罷了。
似是瞧見他內心的彷徨,盛懷揚出言點醒他,「洛總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