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能完全瞞過這些掌握一國政務的核心之人。
這些重臣們早就有了燕將攻秦的心理準備,自是已經暗自思謀利弊已久。此刻燕凜拿出密信來,眾人甫一討論,很快便都首肯認同,以四國之力逼迫一個內亂頻頻的秦國,絕對是樁有勝無敗的好生意。
各部尚書,軍中重將,政事堂的幾個宰輔,交換過意見後,便正式表明態度,眾口一詞,支援這一計劃,並且人人保證在自己的職權範圍內,會盡量為戰事盡力。
可是奇怪了,那位明裡暗裡,為準備這一場大戰,付出了許多心血的皇帝,在這一片齊心贊同聲中,面上怎麼連絲毫的欣然之色也沒有?
“如若秦旭飛攜軍離楚返秦,振臂一呼,收民心以抗外敵,又當如何?”
一干臣子都怔了一下,難免將各自了解的關於楚國,關於秦旭飛的一切資料,再次細細回憶分析,又經一番思慮,最後眾人得出的結論,卻依舊和燕凜自己原來的看法差不多。
楚國的情況複雜,秦旭飛和秦王之間的恩怨也很深,他回國的可能不算大,而且就算他回了國,就憑他一支孤軍,也斷然沒有可能同時對抗四國軍力。
這樣的判斷。無論怎樣看,都十拿九穩。然而,燕凜卻還是遲遲不肯決斷。
他不敢為著對容謙地個人信任而在沒有足夠理由的情況下,放棄這一場準備日久的大規模的軍事行動,卻又無論如何,不願去懷疑容謙的判斷。
那廂裡他矛盾難解,舉棋不定,下面這眾臣子們卻是先按捺不住了。你一言,我一語。紛紛催燕凜儘快下定決心,以免讓別國佔了先機。
燕凜自主政以來,一直廣開言路,折節納諫。
他不務虛名,當初還有些臣子投機取巧,故意以直邀名,有事沒事找找,看到他衣服穿得略華麗一些。吃的菜多了兩道,大殿裡的蠟燭多點了幾根,都要跳起腳來訓斥一番,以便顯示他們的鐵骨直膽。那種亂指手畫腳的傢伙,他可不會為了表達納諫地胸懷而容忍,不是讓他趕去窮鄉僻壤去當小官,就是扔到清水衙門坐冷板凳去了。
不過,在政務上。凡是能指出他的錯誤,批評他糾正他的臣子,均得他重用。於是朝中漸漸風氣開朗。重臣大多坦蕩敢言。如果是正式朝議,君臣禮節所在,臣子們對他還是畢恭畢敬的。但這樣偏殿私議時,若是君臣分歧,大臣們可是會毫不客氣地和他據理力爭。不但是反駁,甚至連搶白他這個皇帝的事,也時有發生。
碰上言辭激烈的時候。燕凜也不是每次都能包容得下。他年少氣盛,按捺不住,發起脾氣的時候也是有的。可是每每回宮冷靜一下,也便就回轉了心意。雖說他身為皇帝,不好去道歉,但派個內史,去賜禮問候一下,也就是明顯地表態了。
這樣的君臣相處的方式,不用說,很好,很好……平時燕凜很為這樣的朝中風氣而驕傲,但今天他可是為此吃盡苦頭了。
“陛下,秦旭飛勇則勇矣,然單拳難敵四手。他離楚本就不易,便能勉強回秦,亦是疲憊之師。內有秦王掣肘,外復……”
“皇上緣何忽然前怕狼後怕虎,優柔寡斷起來?兵戈之事,有七成勝算,已是天賜良機,更何況便是對上秦旭飛,我們的勝算何止七成?”
“微臣願以人頭擔保,立下軍令狀,我大燕鐵軍,絕不會輸與秦旭飛!我大燕何能畏首畏尾,以一匹夫而害大計?”
………………
他已經明確表示了不耐煩,不接受,不願理會,可是大家依舊是不依不饒。這些人,個個都是朝中倚為柱石的要員,人人有權勢,有臉面,而且都已經習慣了對他直言。既然這會兒心裡認定了攻秦是對國家有利,那就完全不看他的臉色,一心一意只管要把他這個糊塗皇帝給喚醒。
到最後,大家不免一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