唸了一句,一轉頭就看到院子裡才剛還在的兩個太監已經拔腿回去報信了,只有廊下的王振跪在地上對天禱祝著什麼。瞧見他畢恭畢敬磕頭之後,又上前拉著一個喜上眉梢的太監囑咐些什麼,她忍不住覺得蹊蹺得很,遂沒有立刻回去見張太后,而是招手叫來一個小宦官問了幾句。得知王振常常往這兒走動,她的心裡立時有了數目。
皇子降生之後必定會從各處調人。如今內書堂已經是激起朝堂波瀾大動,王振往這兒打算,不外乎是希望能夠在將來找到一尊最好的靠山。雖說是立儲以嫡,但瞧著皇帝對胡皇后的冷落,只怕這嫡子的可能微乎其微,如今的小皇子幾乎就是日後的太子。
對於內廷和外朝來說,皇子的降生無疑是一件天大的喜事。自從朱瞻基冊皇太孫妃至今已經快十年了,十年間,除了孫貴妃和另一個低等嬪妃生過女兒,其餘的嬪妃竟走動靜全無,更不用說皇子了。民間百姓也都會憂慮無嗣。更何況是天家。因此,皇帝因皇子降生而下詔大赦天下,免明年租糧的三分之一,這種明顯不合規矩的事竟也無人勸諫。至於剛剛被押回京打入詔獄的那個小小巡按御史,此時此刻更是沒有多少人記得。
仁壽宮中。朱寧小心翼翼地將襁褓送到了張太后面前。雖說不太喜歡孫貴妃的靈巧善媚,但皇嗣畢竟是皇嗣,張太后把孩子抱在手中逗弄著,臉上不知不覺露出了笑意。她平日向來最是產肅的人,如今這一笑,休說嬪妃宮人少有見過,就連朱瞻基也覺得稀罕。
“這麼多年了,總算是得了個麟兒,孫貴妃這回確實是莫大的功勞。”儘管往日從來不在胡皇后面前贊孫貴妃,但張太后這一次卻破了例。端詳著酷似朱瞻基的面龐。她越看越愛。好一眸子才換手交給了朱寧,臉上的笑容也斂了,“我知道你盼著兒子,所以因皇長子降生大赦天下,又免了錢糧,內閣部堂都不曾有異議,我也就不管了。只是,單單一個長子仍是不穩當。你這個當皇帝的別忘了開枝散葉。你還年輕,她們也一樣年輕。
這都是老生常談的一套,朱瞻基連忙欠身稱是。因此前永寧宮來人報說,朱寧才一進門,孩子就一下子降生了,他免不了笑說了一回,這才看著張太后身邊侍立的朱寧說:“寧姑姑這一回還真是貴人,產房裡頭的幾個人都說,那會兒貴妃已經是受不住了,孰料突然就有了力氣。穩穩當當生下了孩子,正是你踏入永寧宮那會兒。而剛剛孩子在乳母手中還哭個不停,可一過你的手就不哭了,這可不是緣分?”
朱寧此刻正要將孩子交還給乳母。乍一聽這話不禁一愣。說來也巧。那乳母才一接過襁褓,孩子就突然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聲音異常響亮。那乳母哄了老半天也止不住嬰啼,竟是鬼使神差地把孩子又交了回去,而當孩子到了朱寧手中時。雖然她抱孩子的姿勢笨拙得很,可不一會兒,孩子就止住了聲,彷彿剛剛絲毫不曾哭過。
這一回,剛才只是開玩笑的朱瞻基不禁奇了,就連少有話語的胡皇后也忍不住笑道:“看來寧郡主真是和皇長子有緣呢!”
張太后見朱寧抱著孩子手忙腳亂臉色嫣紅的模樣,不禁搖頭笑了笑:“說出來一點都不奇怪。阿寧從前就很少用那些脂粉頭油,如今更是天天素顏朝天,身上沒那許多衝人的味,孩子自然喜歡。劉氏,你可是之前用桂花水洗過手?”
那乳母不料皇太后會突然問到自己頭上,愣了一愣忙跪下來磕頭稱是。又連連請罪。這時候,朱瞻基方才明白過來,但仍是覺得朱寧和自己這長子有緣,少不得又打趣了兩句。倏地,他想起東廠提過朱寧年前打人回開封,想抱一個孩子膝下養著,卻暫時沒有著落,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