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罪,卑職之前一直眼睛只盯著北邊,沒留意這一頭,如今只是聽了些閒話,說是這比試形同過場,一年不如一年。但這只是道聽途說的訊息,不若大人親見來得分明。”
情知胡七是精細人。必定不會是真的聽風就是雨傳到了自己跟前。張越立刻翻了翻明日的日程,最後現早上還有那麼一點空閒,當即就決定明日去小校場瞧瞧。這邊胡七看張越答應了,也不敢多留,起身匆匆告退。
按照宣德初新定的規矩,除卻京師三大營之外,五軍都督府掌印、金事以及錦衣衛堂上官等等,皆由五府會推兩人,旋即聽由部選。至於中下等世襲軍官等等則沒有那麼麻煩了,一年一度的比試甚至不用堂官。只司官便可一語決之。
這天是一年一度的年滿二十歲軍功襲職子弟比試。一大清早,京師西郊的小校場上就已經雲集了不少身穿拌襖的人。不大的地方一眼望去,就只見都是黑壓壓的人頭。那五顏六色花樣不一的衣服,各式各樣不同的口音,簡直像是菜市場一般。
然而,說是洪武年間欽定的式樣顏色,這些年輕子弟身上的許襖卻各不一樣,家裡有錢的用繭綢,裡頭襯著厚厚的棉花;家中貧寒的則是粗製土棉布,補丁加補丁的也不在少數。認識的不認識的三五成群,再加上每年都趁著這機會來做生意的小販,這兒自然是擁擠不堪,稍不留神就會被人踩脫了鞋子,好好的衣裳上頭也會多幾個黑手印。
這鬧騰了好一會兒,兵部武選司的一位員外郎和一位主事方才姍姍來遲。坐定之後,兩人也不羅嗦。直接報名開始。這時候,剛網吵吵嚷嚷的地方才安靜了些。隨著上頭皂隸高宣姓名,被叫上名字的則是上前參禮,隨即演練弓馬兵器。
年滿二十前來承襲軍職的總共有二百多人,從總旗到指揮企事等各不相等,自是由高到低一一檢視。這其中試騎射弓馬的只有十二人,演練刀槍的也就是二十餘人,其餘的都是上前行禮之後報上父祖名姓,略說幾句就到一旁去關領襲職事宜了。
看著這一幕,不遠處在那些小攤販處牽馬而立的張越眉頭越蹙越緊。正好在城門處撞見張越一行人,於是跟來湊熱鬧的方敬忍不住低聲抱怨了一句。
“上場的大半武藝稀鬆。還有其他人根本連兵器都沒碰一下,竟然還要承襲軍職?”“我原以為如今早就開始用新的考量之法,軍職承襲應當嚴格了許多。沒想到至今還是這般模樣。要不是一時興起來看看。只怕就要忽略了這一條。要是這大選只需要磕幾個頭就能過去,那何必一年一次武選,把官職一個個。給出去不就完了?”
兩人的議論聲雖說不大。但一旁仍是有個做熟了這檔生意的中年小販看出他們是來看熱鬧的人,因上前笑道:“兩位官人這是來看熱鬧的?其實這大選最沒什麼看頭,新官根本不用比試,舊官比試塞幾個錢也就行了!橫豎如今也沒多少仗打,就是真的打了起來,朝廷動不動就是幾十萬大軍,就是踩也把人踩死了。領了軍職,再種幾畝地,日子也就能過得。”
方敬瞧見張越臉色難看,便順著那小販的口氣問道:“那兵部就不管?。
“那有什麼好管的,要真是把人罷黜了,那可會把人得罪死!都是無足輕重的小軍官,何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兵部的那位堂官小張大人你們不知道?那可是功勞卓著大名鼎鼎的,這一回偏不在隨駕之列,可不就是因為他做事認真得罪了人?聽說這軍官嚴考就是他定的,可別人說是奉行,其實卻不做,他又怎麼會知道!”
一番話說得張越臉色越陰沉。欺上瞞下的道理他不是不知道,只不曾想竟然會這般嚴重。那兩個兵部武選司的司官他都是認得的,平素看著似乎是辦事認真,偏偏在這上頭懈怠,可想而知不是規矩使然,就小麼貓膩時間。他也懶的再看下去了,朝跟來的三等人一點頭,索性上了馬就預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