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男人搭話道:“澤州城裡精壯約莫一千餘數,要是都被鼓動著披甲握刀,當是一件麻煩事。”
“面黃肌瘦,哪裡稱得上精壯二字?就算是能握弓提刀,又有幾分準頭?又有幾分勁力?”
“待我登上城關,必然屠城以祭將軍在天之靈!”李嶺目露兇光,望著已然被箭雨逼得回頭的冒突,朝著身邊人說道。
“待冒突回舫,檢視敵軍箭勢便知道是良是莠,朱遊,你同我一齊打前陣。”
眼露憂色的朱遊嘴唇囁囁,他始終覺得失去了將軍的澤州城關,已然再不是那座他們熟知的黑色蟄獸,像是被鮮血喚醒了似的,血盆大口張開,將澤河之水盡數吞下。
連帶著水上的百帆,也一併入腹。
但將軍之仇不可不報,朱遊將頭埋低,終是沒把勸阻的話說出口。
“遵命!”
衝在最前面的冒突船沒有回來,而是沒入澤河,尋了齊炎。
餘下幾艘船被長箭扎的像刺蝟,李嶺走上前去細細打量,箭羽有高有低,而且同一方向的也有不同射入角度,顯然是沒有經過訓練的臨時兵。
“手法是新手沒錯,但觀這密集程度,似乎有些太過精準了。”朱遊皺著眉拔下來一根長箭,“小心有詐。”
李嶺心中默默盤算,既然張霄殺死了將軍奪下澤州城,那麼徐國大軍定然已經奔赴澤州,自己貿然率軍回防是搶佔了些先機,但時間有限,若是等到徐國大軍也趕了過來,那麼自己定然會陷入前後包夾的死境。
而現在澤州城關並未看到徐字龍旗,若是此刻攻下澤州,依關而守,後來的燕國援軍也有理由長驅直入。
他沒有退路,於是冷著臉下令。
“領十艘樓船同我前壓,攜艨艟三十艘衝陣,餘下二十艘樓船守住河口。”
“全速前進!”
陣型改變然後提速而來的船隊全部落在了張霄眼中,為首的四層樓船氣勢洶湧如澤河波濤,踩著浪疾馳而來。
一面玄蛇纏山旗高高豎起,簌簌響聲如同戰鼓,船上士兵皆神色肅穆,女牆之後,張弓如滿月。
李嶺就這麼站在雀室之外的甲板上,手持長槍,目視城關。
見戰船愈來愈近,慕篤轉身朝著眾人吩咐,“樓船來襲,為防反射,除開弓箭手藏身垛口內,其餘人皆退下城關!”
見慕篤發話,澤州城民自然遵從,只不過看向仍舊駐守城關的兄弟朋友,眼中似有羨慕神色。
待眾人退到安全地帶,慕篤又重新抬頭打量。
“玄蛇纏山旗?”走的近了,慕篤也看了個清楚,“是齊炎麾下第一戰將,名叫李嶺,也是用槍好手。”
“但其槍法和齊炎截然不同,走的是刁鑽陰險的路子,若是交手,都督務必小心。”
張霄笑著領過好意,“多謝將軍提醒,不過要小心的,應該是他。”
樓船臨近,波濤拍岸,澤河水並未消退,船與城關同高。
李嶺赤紅的雙眼,隔著齊炎沉屍的地方,和張霄對了個正著。
“賊子!誓拿你命祭我將軍!”
“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