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逃走,三夫人和晚魚小姐豈不是危險?”
昭南搖了搖頭,斷然說道:“母親當年懷孕時受到毒害,姐姐一生癱瘓,父親愧對姐姐,定然不會為難與她。大夫人明白這個道理,也不會去觸這個黴頭。母親現在懷有父親的孩子,也不會有事,只有我,若是我留在府中,一旦事發,定然會連累母親。所以我必須逃走!”
秦生看著昭南小小但卻堅定的臉孔,沉沉的吸了一口氣,沉聲說道:“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麼要找我?我們剛才不還是敵人的嗎?”
昭南抬起頭來,一雙靈動堅定的眼睛在陽光的照射下,煥發出別樣的光彩神韻,門外的風順著關的不嚴的窗稜緩緩的吹了進來,吹著她額前的碎髮,輕輕的飄著。她張開嘴,看著秦生的眼睛,壓低了聲音,一字一頓的說道:“因為你沒有先去找大夫人,而是先來找了我,所以,我相信你!”
那一夜,是改變是莫氏昭南一生的一個夜晚,同時也在未來的幾十年裡改變了整個天下的行走運勢。若是沒有那一夜的諸多變故,可能所有的事情就會是另一個走向。可是,世間的事情就是這樣,凡事沒有所謂的如果,西川大陸波瀾壯闊的史書被輕輕的捲開了一角,亂世的風雲在這一刻迭起翻騰,歷史早在多年之前就已經選定了天下的掌舵人。權利的天平在動盪中運轉著,鐵鑄的搖籃裡,那個名叫昭南的女子,踏上了她風雲際會的艱難人生。
“昭南!”秦生站在空曠的原野上,冰涼的雨水打在他的眼簾上,漫天的烏雲在半空中攪動,他對著遠處那個漸漸消失成一個小點的身影大聲疾呼著,聲音淒厲,帶著撕心裂肺的力量:“離開西陵!離開莫府!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再也不要回來了!”
咆哮的北風將那些零落破碎的聲音卷向長空,這些話語終於在未來的日子裡仿若是箴言一般的折磨著所有人的心神,多少年之後。當執掌天下權柄的莫氏昭南再去回想當年的那一個星月無光大雨滂沱的夜晚,那些話語還像昨日一般的清晰的迴盪在她的耳邊。
“離開西陵!離開莫府!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再也不要回來了!”
同年年底,莫氏青陽大公三房妾室夕照夫人產下一子,整個莫氏北方封地一片歡騰,大宴賓客百日,重修先祖聖廟,莫氏第九代子孫終於後繼有人。
駿馬馳騁兮千里,浮雲布天兮萬丈。青陽大公為其子取名為騁,陽明山上的宗廟傳承之上,終於刻下了莫騁的名字。
可是卻少有人知道,在朝廷下達誥書同意莫騁為莫氏世子的第二日,一道命令從莫府逐皖夫人的房內傳了出去:三房內五小姐莫氏昭南,目無尊長,狼心喪肺,殘忍毒害華寧夫人,今著莫氏北方封地各郡守海捕,如有反抗,就地格殺,生死勿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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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蕩蕩的寺廟裡,到處都是流民橫七豎八的屍體,這一年,西川皇朝水患成災,磐離江氾濫,大江南北一片餓殍浮屍,已經到了人吃人的地步。
天空灰濛濛的,似乎又在醞釀著一場豪雨,一輛青布馬車在青石板上發出咯吱一聲脆響,就停在寺廟門前,伶俐的小童掀開簾子,從馬車裡跳了出來,車伕在地上壘起了幾塊磚,以免小童踩在水裡。
小童利落的跳了下來,跑到廟門前張望了一會,隨即對著馬車恭敬的說道:“公子,應該就是這裡了。”
“恩,”低沉的聲音輕輕響起,一隻修長的手緩緩的伸了出來,撩起簾子,隨即露出了一張俊朗出眾的臉孔。
來人一身紫緞華服,看起來十分簡單,樣式也不繁瑣,但是隻一眼就可以看出華貴之氣,男子年紀不大,頂多二十歲出頭,一雙狹長的眼睛有著深深的幽光,第一眼望去,竟如一隻狡黠的狐狸一般,有著攝人的光芒。身後的小童打起了紙傘,遮在他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