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韻便有了一種被毒蛇盯上了的感覺。
但她只是狐疑地看了看這個男子,卻並沒有放在心上,繼續對景繁生說:“我爹爹當然不知道啦,我是偷偷跑出來的。”
她說到這裡,便又有些義憤填膺,對滿屋子的人說道:“我在外面都聽到啦!你們怎麼回事啊?這麼多人欺負我繁生哥哥一個人!”
“哎哎哎,好了好了。”景繁生將人又拉了回來,在她耳邊低聲說道:“你就別在這兒瞎湊熱鬧了啊。”
他是不想讓秦風韻多說話再被人抓住把柄挑起事端,但又不好在這麼多人面前公然說她什麼,便只能在她耳邊悄聲說道。對於漂亮的妹子,景繁生從來都是極度體貼的。可他卻沒有料到他這種替人著想的體貼落在其他人、尤其是身側之人的眼中,卻成了一種別樣的“親暱”。
原本漆黑的眼眸又一次漫上了血色,顏蕭然平靜的表情下面,極端暴躁的情緒卻在翻滾湧動。
雖然是在與人對質,但景繁生仍時刻都觀察著顏蕭然的狀況不敢馬虎,是以他幾乎一下子就覺出不對勁兒了。
雖然不知道顏蕭然真正入魔了以後到底會做出什麼事情來,但曾經親身體驗過的那股裹挾著暴戾的寒氣還是叫他心有餘悸。
——如果蕭然君這會兒失控了,在場之人就算是全部聯起手來也未必會是他的對手,那自己這個令世人聞風喪膽的曠世妖邪的稱謂恐怕就變成顏蕭然的了。
可是眾目睽睽之下,他又不能叫顏蕭然趕緊吃顆清心丹冷靜一下。
為今之計,只得趕緊結束今日的這場突如其然的對質。
景繁生嘿嘿地笑了一聲,道:“正如秦姑娘所說,瀟湘宮沒有動機屠山,我亦沒有動機殺人。可我手頭卻已經掌握了一些證據,只是還有待證實而已。諸位不如就給我幾日時間,幾日之後若我還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那重明山之事,便算是我做的吧。”
他話音剛落,便有人說:“繁生道人若是真有法子證明自己是無辜的,又何必等到十五年以後再現身對質?我們又怎麼知道這不是你打算拖延時間用來逃脫的說辭?!”
那當然是因為以前我拿不出證據、重傷在身卻又不能在你們這群喜好落井下石的人面前露怯的緣故了。
景繁生心中那麼想著,表面上卻是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伸手拍了拍蕭然君的肩膀,道:“我若是想走,哪裡用得著諸位寬限?”
他這話倒是真的。
眾人心中都明白,現在無量劍明顯是站在景繁生那一邊的……不說旁邊仍有兩位戰鬥力不低無量劍的長老在,便是玉臨劍蕭然君和繁生道人聯了手……這天下,恐怕就再無可以與之匹敵之人了。
他確實可以如入無人之境地離開。
一時間,所有人都變得啞口無言了起來。
景繁生又道:“我今日之所以公然現身於此,不過是手握了證據、想要為重明山討回公道,讓諸位給做個見證罷了。至於清白不清白、你們怎麼看我?”他視線重新環視了一週,最後直直地落在一人身上,眉眼飛揚、嘴角輕挑、不屑一顧地嗤笑道:“那種東西,你們以為我會在意?”
被他的目光所籠罩的沈沉星,瞬間便覺得面上發熱、無處遁形了起來。若不是咬牙忍耐,他甚至都不敢直視景繁生的眼睛。
顏蕭然在景繁生拍上他肩膀的時候便扭過頭去看他了,他眨了眨眼睛,眼眸之中的血紅稍稍退了一些,若不近距離地仔細去看,倒也不會令人察覺到異常。
顏蕭然微微頷首,他大概也明白了景繁生已經把要說的話說完、不想在此繼續糾纏的意思,便聲音溫潤地說道:“那便這麼辦吧。”
他語氣輕飄飄的沒有什麼重量,說出來的話卻一錘子定音,叫人完全沒有勇氣提出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