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生說:“潘副排長他們還沒回呢。”
陳明達說:“照算也快回了,先上食堂等去。”
楊志遠趕忙上前,說爸,我來吧。代替陳明達攙扶老人。陳明達笑了笑,隨了楊志遠。
陳明達一指招待所,說:“志遠,想當年這裡可是個中轉站,這個小城那時候也就八九萬人,可我們一個軍的部隊就是五六萬,人聲鼎沸,坦克轟鳴。別提有多壯觀。”
楊志遠說:“千軍萬馬、紅旗招展的大氣情景,可以想象得到。”
趙長生說:“那時這個小縣城,到處都是綠軍裝,我這輩子再也沒有見過那麼壯觀的景象了。”
陳明達站在院中,沉默了好一陣,說:“可是當年許多出徵的將士,許多都長眠在這片土地上,再也無法回到故鄉了。”
楊志遠的腦海裡頓時響起戰國時荊軻刺秦時高唱《易水歌》的豪邁: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探虎穴兮入蛟宮,仰天呼氣兮成白虹。
中華民族自古就不少這種勇於慷慨赴死英雄主義的志士。應該說,男人的天性裡都有著這種捨生取義的血性,楊志遠就無數次想象過自己身背行囊,揮別故土,殺赴疆場的情形。楊志遠甚至想過哪怕是自己血染沙場草蓆裹屍,也是無怨無悔,毫無怨言。
楊志遠說:“爸,其實我真希望自己早生十幾二十年,那麼我也可以像你們一樣,揹著揹包,為國征戰沙場,哪怕是犧牲,也是無怨無悔。”
陳明達拍了拍楊志遠的肩說:“是啊,當年的我們寫血書,主動請纓,滿腔熱血,何曾有過一絲的後悔。我們這些老兵哪一個不是爭著搶著才有機會上了戰場。師裡爭,團裡搶,到了連排,也是你爭我搶,什麼時候退縮過。”
趙長生說:“別說老陳他們了,就是我們民兵連、擔架隊,哪一個不是找領導軟磨硬泡,才讓你上去。我在家時是民兵連的排長,輪到我,就剩下一個擔架隊的隊長可以幹了,當時也不管那麼多了,管什麼隊長不隊長的,能上戰場就成。”
楊志遠說:“要是我早生十幾年,能成為爸麾下的一兵那就好了。”
陳明達笑了笑,說:“真是個傻孩子。我們的犧牲,還不是為了你們的幸福,有我們這一代付出犧牲就行了,用不著你,你還是做我的女婿好。”
走到食堂門口,楊志遠聽到車響,知道潘兆維胡總他們回來了。陳明達和趙長生都停住了腳步,等潘兆維趕上來。
安茗挽著安小萍挽著手,站在不遠處和母親竊竊私語。陳明達看了她們一眼,然後說,志遠,我到邊陲小城來的目的,我不說,你也能明白幾分。
楊志遠點頭,說:“我明白。陳明達說,晚飯後,你和安茗到我的房間來,我有事情和你們談,你要有個心理準備。”
陳明達要和他們談什麼,楊志遠該如何做好準備,陳明達都沒說,楊志遠已經有所感覺了,但是他並沒有發問,楊志遠點頭,說:“好。”
楊志遠知道,陳明達如是說,此事只怕還真如自己料想的那樣,只怕小不了。此時潘兆維他們歸隊,潘兆維說:“報告副團長,任務圓滿完成。”
陳明達一揮手,說:“歸隊,進食堂吃飯。”
趙長生笑,說:“看來我這一年是不用再買菸酒咯。”
陳明達笑,說:“酒你留著慢慢喝,煙你可別捨不得抽,實在捨不得你就換成日用品得了,千萬別又黴壞了。”
陳明達說‘又’,是有典故,當年陳明達送了趙長生一條香菸,趙長生捨不得抽,在家裡藏了一年,亞熱帶叢林多雨潮溼,等到趙長生拿出煙來抽,全部都長出了白毛,只能扔掉,害得趙長生心疼了許久。
趙長生笑,點頭,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