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活動了一下雙腳,不好意思地說道:「我不能那麼做,先生。不是那種事情。這麼說吧,這件事比較離奇。」
赫爾克里·波洛注視他片刻,然後指著一把椅子說:「好吧,那就坐下來談談吧——您叫什麼名字?」
「威廉姆森,先生,泰德·威廉姆森。」
「坐下吧,泰德。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謝謝您,先生。」小夥子往前拉了拉椅子,小心翼翼地坐在椅子邊上,兩眼依舊像小狗那樣流露出乞求的神情。
赫爾克里·波洛柔聲道:「說吧。」
泰德·威廉姆森深吸了一口氣。
「嗯,您看,先生,是這麼一回事。我只見過她一次。我不知道她的真名實姓,也不瞭解她的任何情況。我寄給她的信也給退回來了,所有這一切都太離奇了。」
「從頭說起,」赫爾克里·波洛說道,「別著急。把發生的事一五一十都告訴我。」
「好的,先生。您知道草坪別墅嗎,先生,就是過橋以後,河邊上的那幢大房子?」
「我對此一無所知。」
「那是喬治·桑德菲爾德爵士的產業。每年夏天他都在那兒過週末、辦聚會——辦了不少的聚會,都成規律了。每次都有許多女演員之類的人參加。嗯,去年六月,他家裡那臺收音機出了毛病,叫我去修理。」
波洛點了點頭。
「我就去了。爵士帶著客人們到河邊遊玩去了,廚師出門了,男僕也跟著去伺候午餐、準備飲料什麼的。房子裡只有那個姑娘——她是一位女客人的女僕。她開門讓我進去,帶我到放收音機的地方。我修理的時候她就一直待在旁邊。我們就聊了起來……她叫妮塔,她是這麼跟我說的,是一個到那裡做客的俄羅斯舞蹈演員的女僕。」
「她是哪國人,英國人嗎?」
「不是,先生。我覺得她像是法國人,口音有點怪,不過英語講得還不賴。她……她挺友好的,過了一會兒,我問她那天晚上能不能出來一起去看電影,可她說她的女主人可能要她伺候。不過接著她又說下午稍早的時候倒是可以出來一下,因為那些老爺太太要晚些時候才從河邊回來。總而言之,那天我沒請假就在外面待了一下午,還為這事差點兒被解僱。我們倆就沿著河邊散步。」
他停了下來,嘴角掛著一絲微笑,眼神迷濛。
波洛輕聲問道:「她很漂亮,是吧?」
「她可以說是您所見過的最美的人。她的頭髮金光閃閃,飄起來就像金色的翅膀;她走起路來是那種蹦蹦跳跳的輕快樣子。我……我……嗯……我立刻就愛上了她,先生。我不是說著玩兒的,先生。」
波洛點點頭。小夥子接著說道:「她說她的女主人過兩周還會再來,我們約好了到時候再見。」他停了一下,「可她卻沒來。我在她說好的地方等她,可一直不見她的人影,後來我壯著膽子到那幢房子去找她。人家說,那位俄國太太倒是在那裡,她的女僕也在。他們就把她叫了出來,可是她一出來,哎呀,那根本不是妮塔!而是一個樣子狡猾的黑黑的姑娘——簡直差遠了。他們管她叫瑪麗。『你找我嗎?』她皮笑肉不笑地問我。她想必看出我大吃一驚。我問她是不是那位俄國太太的女僕,我說她不是我先前見過的那一位,她就笑了,說先前那個女僕突然被辭退了。『辭退了?』我問,『為什麼啊?』她聳聳肩,攤開兩手。『我怎麼知道?』她說,『我當時又不在。』」
「嗯,先生,我大吃一驚,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可是後來,我又鼓起勇氣去找那個瑪麗,請她幫我弄到妮塔的地址。我沒讓她知道其實我連妮塔姓什麼都不知道。我答應她如果她辦到了,就送她一樣禮物——她是那種不會白給你幫忙的人。後來,她真給我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