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什麼事?」
斯托達說道:「這裡歸一個叫佩興絲·葛雷斯的女人所有——佩興絲·葛雷斯太太。」
「聽上去,」波洛說道,「倒是個迷人的老派名字。」
「葛雷斯太太既不迷人,也不老派。她是那種長得還可以的潑辣女人。她結過好幾次婚,現在又交了個男朋友,可她懷疑那個人打算甩了她。他們這次派對是從喝酒開始的,以吸毒——準確地說是古柯鹼——而告終。古柯鹼那玩意兒,一開始會讓你覺得棒極了,一切都變得美好了起來。它讓你興奮,讓你覺得自己的能耐增長了一倍。但吸食多了,你就會變得狂躁,產生幻覺,精神錯亂。葛雷斯太太跟她的男朋友大吵了一架,那人是個討厭的傢伙,叫浩克。結果,他當場甩了她,她就趴在視窗,用某個蠢貨送她的一把嶄新的左輪手槍朝他開了一槍。」
赫爾克里·波洛揚了一下眉毛。
「打中了嗎?」
「沒戲!我得說,子彈射偏了好幾碼遠。她打中了一個沿街翻揀垃圾箱的倒黴的流浪漢,擦傷了他胳膊上的一點皮肉。當然,他大喊大鬧了起來。屋裡那幫人便趕緊把他硬拽了進來,結果又被他冒出來的血給嚇壞了,亂作一團,最後把我找來了。」
「後來呢?」
「我給他包紮好了。傷勢也不嚴重。接著有一兩個人跟他商量了一番,最後那人同意收下幾張五英鎊的鈔票,不再提這事。對他來講倒也合適,可憐的傢伙,算得上是突如其來的幸運一擊吧。」
「你呢?」
「我還有別的活兒要幹。葛雷斯太太當時就歇斯底里大發作,我給她打了點藥,把她按到床上去待著。另外還有個姑娘有點不省人事了——她很年輕,我還得照看她。與此同時,其他人都儘快溜走了。」
他停了下來。
「這時,」波洛說道,「你才騰出工夫來思量一下眼前的局面。」
「一點兒沒錯。」斯托達說道,「如果只是平常的酗酒狂歡,也就到此為止了。可是聚眾吸毒就不一樣了。」
「你敢肯定你說的情況屬實嗎?」
「哦,完全肯定,絕對沒錯。就是古柯鹼。我在一個漆盒裡找到了一些——你知道的,他們是用鼻子吸的。問題是,這玩意兒是從哪兒來的?我記得那天你談到,如今掀起了一股新的、來勢洶湧的吸毒浪潮,吸毒的人數在不斷增加。」
赫爾克里·波洛點了點頭,說道:「警方會對今晚的這個派對感興趣的。」
麥克·斯托達怏怏地說道:「就是因為這個……」
波洛突然醒悟過來,頗感興趣地望著他,問道:「但你……你不太願意警方介入此事,對嗎?」
麥克·斯托達咕噥道:「會牽連無辜……對他們來說,可真夠倒黴的。」
「讓你這麼惦記的人是葛雷斯太太嗎?」
「老天,不是!她是個冷酷無情的老油條!」
赫爾克里·波洛輕聲說道:「這麼說,是另外那個了……那個姑娘?」
斯托達醫生說道:「當然,在某種程度上她也有點冷酷。我的意思是,她喜歡裝出一副冷酷的樣子,可她其實就是太年輕了……只不過是有點野,就是那種小孩子的無知和胡鬧罷了。她攪和進這种放盪的生活裡,是因為她覺得這很時髦,很新潮什麼的。」
波洛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他輕聲問道:「這個姑娘,你在今晚以前見過她嗎?」
麥克·斯托達點了點頭。此時的他顯得很年輕,也有點困窘。
「在莫頓郡見過,狩獵舞會上。她的父親是位退休將軍……曾經打打殺殺、槍林彈雨。如今是紳士老爺——諸如此類的那一套。他有四個女兒,都有點野……我得說那都是因為有那樣一位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