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昭好心情地一拍小杜的腦袋,吩咐左右備宴,他要和鮑首輔喝一杯。
鮑首輔不是來要酒吃的,他入內見過禮,請皇帝屏棄左右,神神秘秘地從懷中掏出一本藍皮的賬本。程昭高興的,沒忍住,嘴角拉成一個大大的弧度。
“陛下可知這是何物?”鮑首輔存心賣弄,瞧見程昭歡喜的模樣,不由奇怪,“陛下知臣的來意?”
程昭咳嗽兩聲,道:“朕不知。鮑大人,這是何物啊?”
鮑首輔見順帝又恢復成平淡的表情,以為自己錯覺,沒深想,回道:“此乃忠肅公兼宣同總督夏侯雍與軍火商人勾結的不法證據摘要。”
“他買賣軍械、走私糧草,收受賄賂?”程昭直接挑白。
“陛下聖明,有此物在手,陛下必能達成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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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昭伸出手,鮑文同沒有直接交,程昭瞭然地問道:“不知鮑大人有何心願吶?”
鮑文同躬身行禮,道:“為陛下分憂解勞,乃臣的份內事。”
程昭哦一聲,他伸手又想拿那本賬,鮑文同換隻手,繼續說道:“陛下聖明,啟奏陛下,夏侯小賊善於經營,不論是在朝中,還是軍中都有他的耳目,為防打草驚蛇,給他機會銷燬證據,望陛下一定要慎選查案官員,爭取一擊中的。”
“鮑大人以為刑部侍郎卞仲卿如何?”程昭果斷地問道。
鮑文同回道:“陛下聖明。”
程昭見他還是不給東西,不耐煩地直接用大白話問道:“你到底有什麼條件要求,痛快點說。”
鮑文同汗顏,叫他一個有著書生氣的文官怎麼說得出口啊。他本來想著順帝自己提,他也好順著話講出自己的要求,沒想到程昭是個木魚腦袋,就是不懂。
“敢問陛下,這鳳後人選可有定論?”鮑文同期期艾艾地還是直接點明要意。
程昭納悶,道:“你問這幹嘛?朕是要你提條件,你是要封爵啊,還是要金銀財寶,統統說出來。”
鮑文同心裡在流淚,怎麼就碰上這麼個外行的皇帝。
他想找人提示提示,可是,剛才已經把人全趕出去了,沒得求援。他狠下一條心,反正屋裡就君臣二人,有辱斯文清高毀名節啥啥的,都不管了。
“臣有一女,堪、堪配陛下。”
“哦,就是你女兒想當皇后,你早說哇,”程昭很天真純白地指明道,壓根兒不看鮑文同羞赧的臉,他站起來,背手踱步,晃著腦袋想來想去,迴轉身很為難地說道,“鮑愛卿,你是知道的,很多事,朕也是身不由己。朕不能給你打保票,你女兒一定能當皇后。但是,朕保證,只要有機會,朕一定選你女兒。”
鮑文同感激涕零,有順帝這大實話,他就放心了。
他比程昭本人更清楚,順帝沒有實權的事實。但皇帝有沒有實權這種事,是可以操作,可以改變的。鮑首輔把賬簿交到皇帝手裡,用飽含國士效忠之深厚情感,說道:“陛下無須憂慮,臣是絕對支援陛下的,臣一片忠心青天可鑑。”
程昭嗯嗯心不在焉地應著,心思全飛到那賬冊上去了。
打發走鮑首輔,程昭立即叫小杜:“馬上叫我表哥進宮。”
小杜得令,邁開腿撒著歡兒去宣詔。聽得順帝找得這般急,卞衡安匆忙入宮,問發生何事。程昭把手頭賬簿交到他手上,意氣風發似地狂喊:“夏侯雍,他死定了!表哥,你一定要拿下他,抽他筋,扒他的皮!!”
卞衡安翻看賬簿,臉顯驚疑,謹慎地問道:“陛下,這從何得來?”
程昭很自得道:“鮑大人送的。”
卞衡安自然要奇怪鮑文同怎麼會冒著得罪兵部官員及大批朝官的危險,與新帝交好。程昭低笑,附耳低語,多虧了阿南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