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開口道:“陳軍師,聽你是陶昕聖人的後代?”
陳容答道:“我雖然不姓陶,但我的母親姓陶,我姥爺是陶昕天兄的嫡傳後人。”
丁齊:“我打聽過,很多人你是天國中最好的醫師,這裡沒有人比你的醫術更高明。”
陳容:“不敢最好,但醫術確係家傳。當年我的兩個舅舅也學了醫術,但都沒有我母親學得好,母親後來也傳給了我。”
丁齊:“陶昕天兄所著的醫,你應該從就讀過了,上面記載的醫術你是否都已掌握?”
陳容:“不敢都已掌握,但辯證、用藥、治療等手法,也掌握了大概。可是後面的望氣內景篇與望氣外景篇,體會並不深,並未得其精髓。記得時候姥爺曾過,醫的後半部分已不僅是醫術,而是聖人之醫道,既要有天賦也要有緣法方能得其傳承。”
丁齊追問道:“體會不深,那麼究竟體會到什麼程度了?”
陳容:“全然無礙的內視,我尚辦不到,只是隱約有所內感。至於中所的內外相通之理,倒是能夠理解。”
丁齊:“那麼你一定精通望診嘍?”
陳容:“倒是有所心得。”
丁齊:“既如此,我要找你幫個忙。”
陳容納悶道:“天兄是要診病嗎?其實您與另外八位天兄的氣色我都看過,神氣完足、身強體健,簡直令人羨慕,並沒有任何問題。”
丁齊:“倒不是給我診病,屆時你就清楚了,明天早上你來找我一趟。”
天黑前兩人趕了東大營主社神祠,司馬胡雨早已命人把晚飯備好。元帥肖博知不在,他和兩名助手都被召到中大營去學數學了。飯後洗了個澡,丁齊房間休息,當吞沒一切的黑暗降臨、睡片刻後,他從床上坐了起來,又一次入定行功。
丁齊要最終完成凝鍊心盤的過程,並不是走遍了天國各地,就算凝鍊出了完整的心盤,假如是那樣,豈不是揹著包走一圈就能突破心盤境。這一趟路途很辛苦,但真正的辛苦不在於腳下的山野崎嶇陡峭,而是他要隨時展開元神感應周圍的景物。
每天夜間宿營時,丁齊仍要定坐修煉,就像曾經給求助者做心理諮詢的過程中以及談話後,他都要整理心冊。而如今的“心冊”就是他每天走過的世界,可謂日夜都在修煉。直到今天,他終於走遍了世界,要記住所走過的每一片地方、所見到的各種景物。
其實他每天都在這麼做,但僅僅如此還是不夠,他要將對這個世界的印象凝鍊成整體的心盤,並與這個世界發生感應聯絡。
丁齊手握景石定坐在床榻上,已入渾然忘我之境,正以一種奇異的視角在觀察這個世界,非前、非後、非左、非右、非上、非下、非內、非外,也不是單純的視覺或聽覺,就是一種元神感應。
心盤終於完整了,可隨意變化,在元神中能收得很,就像手中握的石頭,也可以隨意展開呈現某一個區域性。他手中那塊景石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祭煉,如今也發生了變化。
丁齊自己留下的那塊景石,原先是最大的,形狀像一頭臥牛,拿在手中很顯眼,假如從商店櫥窗前走過,保安看見了都會擔心他想砸玻璃。而如今這塊石頭變得只有兩寸長短、一寸多高,握在手心都看不見。石頭的質地似乎也變了,就似蒙上了一層包漿,表面非常光滑盈潤,就像一塊打磨之後又盤玩許久的美玉,月白的底色帶著粉紅的網狀紋路。
丁齊手握這塊景石,就似掌握了這個世界。以凝鍊完整的心盤為根基,以景石為中介,丁齊感應到了這個世界。在這一瞬間,他彷彿進入了前所未有的玄妙狀態,意識已經離開了身體,感應到這個世界的呼吸。
這其實是他自己在呼吸,在這種狀態下,他甚至能透過景石感應到這世界每一處正在發生的事情,宛如無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