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風前行了幾里,高庸涵只覺得身遭的氣流越來越強,宛如刀鋒般極速掠過,他雖然無事,輕霜卻有些頂不住了。無奈之下,只得下馬折而向東,祭出一張靈符抵擋風勢,牽著輕霜緩步向前,這麼一來,一天也不過才走了幾十裡。到了這年最後一天,薰風終於漸漸隱去,風勢也逐漸平息下來。夜幕降臨,高庸涵仍舊和輕霜宿於一座沙丘後面,看著天上的一輪彎月,想起即將過去的一年,心中出奇地平靜。也許是這兩年經歷的太多,反而沒有了以前過年時的那種歡喜,在寂靜無聲的茫茫沙漠中,彷彿天地間只有自己一個人。
這難得的寧靜,使得高庸涵忘記了一切,眼中只有深邃的夜空,體內陰陽之氣隨著呼吸,逐漸融會貫通,這種感覺十分奇妙,就如同和天地融為一體一樣。這一次入定不同以往,眼前沒有出現任何幻象,既沒有再見到那朦朧之中的仙山,也沒有見到靈胎紫府的諸般奧妙,而是徹底進入到無慾無求、無人無我的境界。此時,高庸涵已完全融進了天地之間,自然而然,沒有一絲強求的味道。雖然他人還盤腿坐在原地,沒有任何變化,但是給人的感覺卻已然不同,在此刻,高庸涵已經成了天地!
輕霜在一旁十分安靜,似乎也被高庸涵散發出的這份恬淡所感染。
不知何時,遠處突然漾起了一陣微風,朝這邊飄來,可是到了沙丘附近也都停了下來。
第二天一早,高庸涵睜開眼睛,站起身對著朝陽懶懶地伸了個腰,顯得十分愜意。這時突然傳來一聲輕語:“半年不見,你的心境越來越高了!”
高庸涵沒有絲毫意外,連頭都沒回,淡淡笑道:“什麼心境,我怎麼不知道?”
第4卷 狂徒何事傲三公 第二零三章 故人
“哈哈哈!”來人縱聲大笑:“不錯,本來就是隨心所欲,何必強加‘境界’之說,風某受教了!”
高庸涵緩緩轉過身來,仍是一臉的慵懶,可是目光卻愈發的明亮:“風先生,我何德何能,敢當你如此評價?”
來人正是天機峰聚心樓上,高庸涵曾與之交過手的風如鬥!
風如斗的修為很高,尤其是在劍道上的造詣和那種執著,放眼世間也沒幾個人能及得上。但是這並不足以使人欽佩,令人欽佩的是他的心胸、氣度和不羈於物,這一點從當日的棄劍如棄履,不理智宇真人飄然而去就可見一斑了。雖然只見過一面,但是當初的那種惺惺相惜,使得兩人並沒有絲毫的陌生,反而有一種久別重逢的喜悅。
“風先生,別來無恙!”笑聲中,高庸涵將那面令牌取了出來,遞還過去,“我本想待此間事了,再去天翔閣拜訪先生,沒想到卻在這裡相見,真正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風如鬥接過令牌,忽然流露出落寞的神情,手一搓令牌化作黃沙掉到了地上。“的確是巧的不能再能巧了!昨夜我路經此地感覺到一絲異樣,一路找了過來沒想到居然是你,要是早一天或者晚一天,我們只怕都見不上了。”
“哦,這是為何?”高庸涵微微一愣,“難道說,你要離開這裡?”
風如鬥長嘆一聲,並不回答,轉而問道:“上次走的匆忙,沒有問你叫什麼,今天可以告訴我了麼?”
“我姓高,叫高庸涵。”
“原來你就是高庸涵?”風如鬥眯著眼睛看了看,突然仰頭哈哈大笑。
這一笑笑得高庸涵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是笑聲中只有些許的嘲弄,並無惡意,當下率直問道:“不知風先生為何發笑,莫非高某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不是,不是!”風如鬥擺擺手,慢慢收住笑聲,慢條斯理地說道:“你可知道,你現在已成了天翔閣的頭號大敵,必欲除之而後快,要是早幾天,說不定我也會奉命殺你。”
“哦?”高庸涵大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