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她直起身子,小嘴微張。
“我什麼我?你不認識我嗎?”他站挺身子,一手放在褲袋,一手提著便利商店的購物袋,側過身軀看著她。
“葉先生。”她快速地點了個頭,以示招呼。
他長眸一瞠,瞳底隱約跳動著慍意。“葉先生、葉先生?都認識多久了,為什麼還是葉先生?”
她愣了下。“我一直都這樣稱呼你啊。”
“我是沒有名字?”葉磊皺眉。
“你說不能喊你的名字。”她瞅著他,一面提醒他曾說過的話,一面猜測著他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他是來找她的?若是,那他怎麼知道她搬到這裡?她有許多問題,但還沒機會問起。
自己好像有說過這樣的話……無法推翻,他眉頭仍是兜在一起,沉著低嗓命令道:“總之,我不要再聽到葉先生。”
“噢,好。那——那葉……葉……”她遲疑了下,開口問:“葉磊,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說呢?”他擺出“不然我還會迷路迷到三樓來”的表情。
她抿了抿嘴,訥訥問道:“你來找我的?”
“不然呢?”他看了她一眼後,逕自踏進她屋裡,那一眼就像在告訴她,來你家不找你還能找誰?
何昀昀側過身,讓他進屋後,隨即跟進去,右手順勢拉了門把關上門。
看他正在打量她的屋子,她站在他身側問:“你怎麼知道這裡?”
“我大哥都能知道了,我為什麼不能知道?”他的視線從琴蓋開啟的鋼琴上,移到身旁的她。
她睜著大眼看他。不是第一次了,她時常覺得和他說話有些累,她反應沒那麼快,跟不上他的思路,甚至覺得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他的話,但她又矛盾發現,自己這些天來,竟有些想念他這種很欠打也很傲的說話態度。
有時候看著嗩吶,會想到他兇兇對她說那是送上山頭在用的樂器的面孔;有時候會想起那日午後,他握住她手腕,帶她走過馬路的手溫;甚至是,這幾天去到學校教課時,經過他開的便利商店,都會下意識往店裡頭看,明知他上大夜班,根本不大可能看見他,卻還是沒辦法管住視線。
她是不是有被虐狂?為什麼會思念這個有些任性、幼稚,自我感覺良好的清傲男人?
“住在這裡有比較好嗎?”葉磊仍是看著她。氣色還不錯,除了因為太過白皙的臉蛋,讓她的黑框眼鏡顯得更顯眼之外,她看起來應是在這裡住得頗習慣,這讓他不大痛快。
“還不錯,可以很自在地練琴、練發聲、練嗩吶。”她笑答,鏡片後的大眼眯眯的。
“發聲?你又學了什麼?”看起來她當真過得很好,少了他這個鄰居,非但不寂寞,還又去學了什麼才藝。
何昀昀搖搖頭,“我本來就是主修聲樂啊。”
聲樂?她主修聲樂?他點點頭,眉間卻打了好幾個深折。“所以你住在這裡很快樂吧?”直到現在,他才知道原來她主修聲樂,她那柔軟帶甜的聲音唱起義大利文或是法文,會是怎樣的一種風采?
“嗯。”她笑著點頭。
他又點頭,嘴角淡淡一勾。“我想也是,你住在這裡,至少不用被我這個舊鄰居嫌吵,也不用像個女傭一樣被我使喚。”他深深看了她一眼,耐人尋味的,隨即又調開目光。“你在這裡過得這麼愜意,我卻像個笨蛋一樣……”後面這句說得極小聲,像在自語。
像個笨蛋一樣猜著她住得習不習慣;像個笨蛋一樣,想著她租的地方夠不夠安全:像個笨蛋一樣從店裡帶回了一堆報廢的鮮食,想著她能幫他吃一點,才想起她早已搬離;像個笨蛋一樣希望一大早有嗩吶的聲音,擾得他不能入眠;像個笨蛋一樣……被制約了。
見他別開目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