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偶有幾葉飄落在了一雙穿著粉色繡花鞋的腳旁。
那雙腳兒此時正踩著滿地飄散的落葉沙沙而行,來回踱著步,轉著圈兒。
“娘娘,外頭風大,還是進屋去吧。”是喜鴛,郭皇后的貼身侍女。
“娘娘?呵呵——”郭皇后停下腳步,冷冷笑了幾聲道:“我現在還能稱娘娘麼?該稱清悟道姑才是吧!”她撫了撫肩上的長髮,幽怨一笑,好在是入的道門,帶髮修行,趙禎啊趙禎,你還不夠狠呢!
“娘娘,您別這樣說,想必官家他正在氣頭上,隔幾日消了氣便好了。”喜鴛說著便要上前去攙扶郭皇后。
“消氣?呵呵——”郭皇后又冷笑了幾聲道:“廢后詔書已下,我已被貶至長寧宮!聽說過幾個月新皇后便要冊立!你以為官家會回心轉意?他想廢我已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了,這次正巧合了他的心意!”
喜鴛在旁聽了,只是默不作聲。皇后既然早知如此,當初又為何不收斂一些?那樣便不會鬧到今日這種地步了。她在皇后身邊服侍數年,早就瞭解皇后的脾氣驕恣而專橫,眼裡最是不容人的。況且,她對皇上是真心真意的吧!愛得越深就越在乎,吃醋拈酸這種事情,已是家常便飯。即使皇后心裡明白,怕也是剋制不住自己的性子時時要表露出來的。
“聖旨到——淨妃接旨!”一個太監帶著些小太監和宮女捧著天子聖諭還未走到郭皇后面前便扯開了嗓子抑揚頓挫道。
郭皇后身子微微一顫,咬了咬牙,跪下接旨。身旁的喜鴛早都匍匐在地,心裡揣測著不知皇上又有什麼旨意要為難皇后了。
“皇帝聖旨——淨妃郭氏出居瑤華宮,美人尚氏為道士洞真宮,楊氏別宅安置。”那太監高聲著宣道。
郭皇后只覺渾身一軟,險些連跪都跪不住——趙禎要將自己逐出宮去!被廢已無顏面見人,這回爽性要將她趕出宮去!那麼多雙眼睛看著,那麼多嘴在議論著,今後的日子要怎麼過下去!
“皇后——”喜鴛趕緊上去攙扶起她。她知道皇后心裡不好受,尋常女子被夫家休回家中都覺無顏見人,有的甚至尋死上吊,又何況是當今皇后,一舉一動,滿朝滿國多少雙眼睛在看著哪!
傳旨太監可不管這許多,既然旨意已傳下,當即就揮了揮手令身後帶著的小太監與宮女闖進長寧宮動手替皇后收拾東西,準備讓她遷出宮去。
這裡正鬧著,那邊尚、楊二美人也在伏地放聲痛哭。前段時日皇后被廢,宮中已無人再敢與她們爭風吃醋,正是春風得意的洋洋之時,哪裡能夠料到官家竟然會下這樣一道旨意,要將她們都逐出宮去!一時內外哭聲震天。
這邊傳旨的入內都知閻文應見這兩位美人哭哭啼啼就是不願上車出宮,還不停撕扯著他的衣裳口口聲聲嚷著要見官家趙禎分辯個清楚,一時心內煩躁,抬手對著她倆就一人給了一個耳光,喝道:“賤婢!官家旨意都已下了,君無戲言,哪裡容得你們在這裡糾纏胡鬧!”說著,也不顧她們願不願意了,招手就喚來太監們強行將她倆押上了氈車送出宮去。
趙禎在寢宮內來回踱步,相隔的遠,他自然聽不見郭皇后與尚、楊美人那邊哭鬧的動靜,只是心裡猶自忿忿——親了政也還總是有人要管著他!廢后有人要說,寵幸美人也有人要說!小娘娘楊太后說過他多次了,讓他將這兩個美人送出宮去,到得後來,就連閻文應也成天在他耳旁嘮叨,煩得他只好答允。他就不明白,他寵愛幾個妃嬪怎麼就有這麼多人瞧不順眼了,偏偏要拿荒淫、失德這幾頂大帽子來壓他!
尚美人也就罷了,太也不知好歹,四月間竟敢遣內侍去開封府判官龐籍那裡稱教旨,免工人市租!自古以來,朝政之事哪裡有一個美人說話的餘地?叫他狠狠罵了一頓。可是楊美人又得罪了誰了?
趙禎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