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稟報完,大夫人才從王芸剛才的那句話裡回過神,一時也沒注意去聽誰來了,目光只不可置信地盯著王芸。
她什麼意思?
換成往日王芸那副生怕惹禍的窩囊勁兒,被大夫人這般一瞪,指不定是認慫了,這會子卻是梗著脖子,端正地跪在那,一言不發。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她沒那個本事收回來。
大夫人看著突然硬起來的王芸,腦子一炸,氣得嘴角抽搐,“成,今兒終於說了句心裡話了是吧,如今是要怨我大房,怨我和你大伯對不起你了?你也不看看這些年,誰在外面替你撐起來的,要不是咱們,就憑你爹,還有你那孃的家世”
還沒說完,王老夫人手裡的茶盞猛地往桌上一擱,臉色也冷了下來,看向大夫人,“還嫌不夠丟人?”
“我”大夫人轉頭又錯愕地看向老夫人,還真成她的錯了?瞬間一口氣堵上來,憋得眼圈發紅,“成,都是我們大房的不對,既如此,往後你如何,我們當也管不著。”
大夫人說完憤然甩了一下衣袖,轉身離去,快要走到門口了,才想起來問身後的丫鬟,“剛說誰來了?”
丫鬟埋著頭答,“裴老夫人。”
大夫人一愣,裴老夫人?
這時候來,還能做甚。
當真是笑死人了,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倒是一個比一個演得還像,還情比金堅了,她倒是看他們怎麼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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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一走,王老夫人便同陳嬤嬤吩咐,“你去門口接人。”
說完抬目看了一眼跟前跪著的主僕三人,淡聲道,“都回去吧。”一句也沒問王芸昨夜去了哪兒,王芸也沒傻到主動去招。
三人相互攙扶著從老夫人院子出來,個個臉如土灰,青玉和連穎跪久了腿發麻,走起路來瘸了一般,王芸則一身都是狼狽。
路上誰也沒敢說話,等腳步一踏進院子,青玉轉身就栓了門,立馬換了一張臉,著急地問王芸,“怎麼樣主子,可遇到姑爺了?他還活著不?”
裴老夫人這會兒上門來,該不會‘報喪’兩個字被青玉掐在腦海裡,怎麼也不敢往外冒。
“活著。”王芸敷衍地應了一聲,腦子裡也正想著裴老夫人怎麼這時候來了。
平日這個時辰,自己怕是還沒起來,她老人家得起多早。
青玉長鬆了一口氣,繼續問,“然後呢,小姐是在哪兒見到的姑爺,渡口當真漲水了?姑爺有沒有感激你”顯然不滿足她回答的‘活著’二字。
王芸只得從頭說起,一通講完,也已沐浴好,換了一身衣裳。
青玉和連穎邊伺候她梳頭,邊聽得目瞪口呆,尤其聽她說起,砸了一人,兩人只覺得脊背發涼,青玉不由感慨道,“小姐這一趟捨命救夫,真不容易。”
裡外都刺激。
接著也向王芸稟報了府上的事,“也不知道是誰告的密,您走後不久,大夫人便來了院子,死活要見您,還去馬廄找來了張叔,當場便將咱幾個幫兇帶到了老夫人院子裡,一個晚上,要不是陳嬤嬤有意相饒,給奴婢和連穎送了塊蒲團出來,恐怕早跪死在門前了”
連穎埋頭,嘀咕了一句,“還能有誰,四姑娘唄。”
先前為了刑家,四姑娘怨上了小姐,昨日小姐剛走,她便派了底下的丫鬟過來給小姐賠罪。
早不來晚不來,選在那時候過來,且回去沒多久大夫人就來了院子,不是她告密的,還能有誰。
橫豎青玉和連穎如今是記恨上了四娘子。
王芸聽出來了,提前警告,“別給我惹事,祖母還不知道如何處置我呢,要真被關進院子了,你們還得陪著我熬,一輩子都找不著郎君,關成老太婆。”
四娘子不是